道阻止不了他,殷听雪忧心忡忡,半晌后开口道:“陈易,我是你夫人了是不是”
殷听雪意识到自己再不能等下去了。
陆英旋即与她一前一后而行,无需过多的言语,也无需过多的问询,师徒间早就养成了非同一般的默契,不是心有灵犀,胜似心有灵犀。
不过,放到苍梧峰上,问剑之举到底还是罕见,一年到头也寥寥无几,陆英以前重道轻剑,哪怕是周依棠把境界压到极低,她走不过一个来回,说是问剑,却更像是打打闹闹。
这要是到了第三个晚上,到底是躲不开了。
陈易理了理心绪,转过头面对殷听雪,便是戏谑模样道:“想北朝是吧”
周依棠眸光不善,先朝陆英道:“你先回去歇息。”
陈易嘴唇颤了颤,一时却又说不出话来。
然而,陆英最后一刹那心境大乱,倒让大半作废。
屋内登时黯淡,夜色像是张开双臂,从彼方怀抱过来。
至于为何是十年难得一遇,而非百年难得一遇,只因上一位如此的,是她的师傅周依棠。
“小有所成。”陆英回道。
剑池之机缘,之所以能由陆英独享,三分是看当代剑甲门面不错,可剩下六七分又哪里不是白玉真人力排众议,若陆英当真无功而返,白玉真人身为掌门的名望自然大损。所幸青云峰上小考过后,陆英这一回终归是没让宗门失望,几位长老都很是满意,其余峰的峰主更感慨陆英虽未得实质,可道心近乎天人合一,本就是十年难得一遇。
睡吧睡吧,明天还要背书呢……
陆英猛地把剑一抬,剑尖翘起直朝周依棠面门穿去,她手臂拉得极长,二人这一击若是继续,必是她先刺中周依棠。
心念微动,一柄木剑便隔空掠来。
“师尊。”
那不是陆师姐嘛。
陈易一愣,倒觉好笑,便道:“还说老婆应该给丈夫举案齐眉呢。”
两人都没注意到自己,不是要打起来吧…
独臂女子兀然停步。
二人都被这突兀的话给截断了怒意,都纷纷看去。
而直到今日,陆英方才终于能货真价实地问剑一场,一点微不可察的兴奋飘于心湖,又顷刻而止。
周依棠头也不回,又问了一个名字,“陈易。”
陈易也没看多久书,很快就提着灯小心翼翼回到卧房。
她捻着纸,压抑住好奇,“又劝我拆开,拆了又要欺负我,哪有你这么吊人胃口的”
陆英像是有点意外,但想想也是,他到底是师尊的侄子,她略作思量,旋即道:“小成不满。”
周依棠无悲无喜,微风习习,卷过左侧飘荡的袖袍。
“我很举案了呀。”
树影飘摇间,只见周依棠一步轻点,便已落到罪魁祸首跟前。
二人之间,彼此都升起一道无名火,凌厉的剑气内敛,近乎剑拔弩张。
“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竟无半分归家之情可言……陆英眼眸微垂,想从心中寻觅波澜,却半点不见。
陆英出声喊道,嗓音平得连她自己也出奇。
分明朴实无华的木剑,平中竖直地劈落下来,可落在陆英眼里,却恍若一座大山顷刻压下。
“拆开了,你会欺负我吗”
冷风拂过。
“夫妻相敬如宾…不该、不该说荤话。”殷听雪的嗓音有些小。
话音落耳,陈易整个人给整愣了下。
见没捉弄到她,陈易只觉可惜,她这大半年修道以来,天耳通倒是愈发敏锐了。
任陆英先前剑势万般变化,封锁尽周依棠的气机,可她的变化不过于这一剑罢了。
殷听雪阖拢了眼,很快就睡下了,陈易却仍然未眠。
“我。”
小狐狸愣了愣,接着便听到什么,道:“你怎么说这些怪话,又怪又荤。”
风声惊起,周依棠一剑递到陆英面前,陆英以一精妙角度长剑向下一点,点中离剑镡不过几寸距离,前者随即手腕下压,朝陆英肋下刺去。
“我…”殷听雪刚松的往后缩了半步,床榻上的事,她是一千个不乐意,若不是因不想见他们吵架,她也不会引火烧身。
不过,小狐狸不后悔,也没有摇头否认,只是温顺道:“嗯…你不要跟周真人吵架就好。”
要是两人永远和和睦睦的话,
北朝就北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