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来头确实有点大。”
何止有点大,这等只出现于神话传说中的人物,连父亲都是为一方天帝。
陈易深吸一气,侧头瞥了东宫若疏一眼,但所幸的是,自己身边有个“太一”。
刚刚一路走来,无论哪个梦境,这个“东宫若疏”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她能反过来施加影响,之前的古琴神祇就是被她砸得稀巴烂,这意味着…她这个存在,来头极大。
哪怕是巫山神女,都不一定能影响到她,更遑论拖入梦中。
捕捉到陈易的眼神,殷惟郢斜了斜眼,一直以来她都希望陈易把自己奉为神女,一举一动在他眼里皆是高深莫测,可相处这么久,他这样的眼神总是不多见。
如今这金童…终于是懂点事了。
她不由庆幸,自己这钻入自己这身体里的决断当真正确,仙人的算计,果真不是一时得失能够说清。
话虽如此,她还是故作懵懂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陈易顿了顿,道:“只是觉得…你很神秘,我好像都不认识你这个妻子了。”
“啊…”
“你知不知道,这床琴…祂是巫山神女的琴。”陈易道,“而你完全不受影响。”
“这…真的吗”她无辜地指了指自己,“我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
陈易微微颔首,不再多说。
她的举动确实无辜懵懂,但也太无辜了些,连别的喜悦、害怕、骄傲都没有,像是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既然如此,话又说回来,这“太一”是不是跟自己…认识
陈易把一点怀疑种在心里,接着听到些许动静,抬头看去。
云海被缓缓拨开,让出一条道路,
远方有人在过来,手里摇橹,脚下是艘小船。
那是一道倩影,模样跟和神国见到的那些仙子相似,一样端庄妍丽,像是特意过来接他们似的。
泰杀剑摆了摆身形,示意陈易上船。
陈易也没犹豫,几步登上了船,试着跟这摆渡女子交流,“姑娘是谁派来的,怎么在这摆渡,又要去哪里”
然而,不管陈易怎么问,她的面容始终僵硬,没有什么神采,像是一尊机器。
“别看了,她没有魂魄,跟纸人差不多。”老圣女探查了番后道。
殷惟郢见陈易上船,赶忙跟上,小船因她的落脚而摇晃了两下,那丰腴健美的身子也晃了一晃。
不得不说,这身子确实蛮有份量……她心中自语。
小船缓缓开动,拨开一寸寸赤红云海,远远看去,反倒像是血海。
陈易告诉她,这是因残灵沉湎幻梦太久,越是深处,梦境越是变质。
小船在种种梦境之上驶过,越过它们,前往深处。
她眺望远方,不知为何,心绪不宁,但她又说不清是什么,像是隐隐间有一点钝痛纠缠。
听陈易说,方才的琴是巫山神女所有,那么深处许是巫山神女作祟。
此时此刻,云海涌动的隐约间,似乎有丝丝缕缕的琴音。
她仔细去听,却是隐隐约约听不清晰,与先前不同,不再关乎情欲,而是关乎…爱欲。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你听到了吗”她问,“琴声。”
陈易微微颔首,道:“听到了。”
琴音的源头像是在山上,有等候夫君的女子在轻拨琴弦,过往情意尽付其中倾诉,勾动人最软弱的地方,想起挚爱之人的脸庞。
她的心湖间,陈易的面容渐渐浮现……果不其然呢……
她猛回过头,见陈易眉宇轻蹙着,也似在倾听琴音,
那他心底的挚爱,又会是谁呢
她想去猜,一下就猜到了,定是殷惟郢无疑。
远处有山峦的轮廓若隐若现,有如仙山。
她想洞穿一切,哪怕只是发现一点端倪也好,好叫陈易满脸惊愕,乃至心生崇拜,只是直到小船跨过大半云海,都不曾发现巫山神女的踪影。
仙山的轮廓变得比先前近了,原先只像海市蜃楼,眼下则是实实在在从视野里出现。
那巫山神女…就在山上
话又说回来,巫山神女、太华神女,皆有“神女”二字,以她从前所见,太华山的道统,似乎与之同出一源。
“既然如此,”她不禁嘀咕道:“巫山神女…在哪”
“不远了。”
略显清幽的话音传来,她一愣,陈易也猛转过头,竟是那摆渡女子在开口。
女子像是机器,又像是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