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邦基终于明白了。今日之事,是贺重安用来借题发挥的筹码。
如果,这一件事情往大了挖,往深里挖,江南士大夫很多家族都逃不过的。
毕竟江南士大夫家族之间的关系,算得上千丝万缕,藕断丝连。用放大镜来看,很多人都逃不了的。
这就如陆嵩与陶牧的关系一样。
江南士大夫是绝对不想,这一件事情继续深挖的。不是为了陆家,而是为了自己。
贺重安就想用这一件事情作为筹码。让江南士大夫们吐出更多利益。
郑邦基想明白之后,忍不住问道:“你就一点也不在意这一次行刺吗?”
“如果,我说如果,你死在这一次怎么办?”
贺重安微微一顿说道:“我既然死了。我死后的事情,关我屁事。”
贺重安早已进化成为一个完全的政治动物。政治冰冷的算计,与政治理想光辉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东西。
他绝对不会感情用事的。
自己的命,也是政治筹码。
只要一息尙存,他的一切行为,都要围绕着政治目标进行。
如果死了?
那就死了。
谁能管得了自己身后事?
只是贺重安没有想到。他本以为江南士大夫很快就有人上门来谈了。
结果第一个来得是贺重信。
贺重安立即见了贺重信。行礼说道:“大哥。”
贺重安与这个大哥接触比较少。贺重信作为家族长子,未来的武宁侯,刚刚回京这一段时间,忙于接触贺家的人脉,与各家联络感情,在武宁侯身边打下手,言传身教,学习兵法战策。
没有与贺重安接触的时间。
但匆匆几面。贺重安也看出贺重信一些底色。与贺重义相比,贺重安沉稳很多了。
在贺重安看来,贺重信很像武宁侯。或者说他在刻意模仿武宁侯。只是因为年少,有很多地方模仿不到位。但少年老成,可托付家业。
武宁侯府有嗣子如此,可以预见。不出大的变故,武宁侯下一代也能家门不衰。
“你啊-----”贺重信快马加鞭,一路风尘仆仆,只比八百里加急的圣旨慢了数日。
但一进苏州城,就听见贺重安死而复生的消息。
此刻见了贺重安,全须全尾。心情很复杂说道:“下次别玩这么大了。家里会担心你的。”
“大哥,小弟知错了。我也不想如此。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知道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家里的家丁全部在这里了,足有三百骑。你想做什么事情,我帮你。”贺重信眼睛微微一眯。
杀意暗涌。
贺重信可是真在战场上杀个七进七出的人物。
“敢对我贺家下手,如果我们不打回来。真以为我贺家好欺负。”
贺重信来之前,就担心,他来得太迟。还没有到江南,江南局面就木已成舟。那时候,他能做的就是将为贺重安操办后事,并查清楚凶手是谁。以待将来。
反正百年贺家,来日方长。
而今,贺重安居然活着。贺重信立即知道,有人被贺重安埋坑里了。他不介意做一个埋土的。
“大哥放心,有大哥出手的时候。”贺重安说道:“不过,我现在有一件事情请教大哥。”
“什么事情?”
“大哥在西海的时候,对天竺了解多少?”
“天竺?”贺重信有些奇怪,贺重安为什么问天边的事情,但还是说道:“知己不知,百战百胜。与西夷作战,岂能不知道,天竺情况?只是天竺俨然大国,一时间说不清楚。你想知道什么?”
“棉花。”贺重安说道:“天竺的棉花。”
贺重信沉吟片刻,说道:“天竺生产棉花,到也没错。印度棉花品质,普遍要比国内要好。我也见识过一些西洋布,与天竺土布品质很不错。”
贺重信虽然做功课做得很详细,但贺重安有些问题,他也回答不上来。
毕竟贺重信搞这么方面的情报是为了打仗。棉花只是顺带了解的。
但仅仅这些,对贺重安就足够了。
贺重安听贺重信说完天竺的事情,贺重安说道:“大哥,一路奔波,也辛苦了。不如先休息几日。”
“也好。”贺重信也不是铁打的。一路从北京快马而来,的确很累了。而且贺重安这边明显没有什么事情。不着急。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
“什么事情?”
“内务府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