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我在这里做什么”
正想着,方寸心不知不觉间又来在冯清绾身前。
冯清绾神志都有些不清了,讷讷的抬头看去,果不其然,方寸心又两手各拿着个钗,不知疲倦兴致勃勃的相互比量着,朝她不停问道。
“哎,绾绾,你说是不是左边这个好一点,这个颜色好一点但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果然还是这个比较好吧?这个更朴素一点”
听着这些令她耳朵都起茧子了的话,冯清绾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对梳妆打扮这方面起了抵触情绪。
她暗叹一声,强打起一丝精神,扯开一副比哭好不到哪去的笑意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呃呵我觉得”
谁料,她方才开口。
下一刻,方寸心一怔,随即转瞬间便好似变了个人一般,高抬至自己鬓边的双手缓缓放下,眉间蹙起挂着一丝不解,冲着虚空开口问道。
“我干嘛呢这是?我在这比量这些干什么?”
说着这些貌似“病情”
有所好转的话,只是手上却没有停顿,伸手拿着其中一只钗子,用钗尾轻轻挑了下自己额前的秀。
随着动作,眨眼间她便又变回了方才满是兴致的样子,转瞬间如此丝滑的变脸三次,不由得让人暗赞一声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哎,绾绾,你说我这缕头是不是往这个方向梳更好一些?还是保持原样让它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闻言,冯清绾没有回应,只是再度暗叹了一声。
没错,就连方寸心的这份“变脸”
,冯清绾都已经看的见怪不怪了。
每每打扮一段时间,她就会如觉醒了什么第二人格一般,自行批判一番自己这种“第二人格”
认为无意义的行为。
然后转眼间“第一人格”
便会重新占领高地,如同方才那句话没说过一般,接着纠结该如何打扮。
‘算算时间应该又开始反驳了吧’
“啧,我到底怎么了这是?”
果不其然,就如同附和着冯清绾的判断一般,下一刻,方寸心又蹙着眉放下双手自顾自开口道。
“这都快一整天了都,啥都没干,我到底怎么了哎,你看要是选这支钗子的话是不是配这件衣裙比较好?”
望着又将一件衣装揽在自己身侧开始对比,顺带手开口向她问道的方寸心,冯清绾生无可恋般的朝一侧歪下了头。
“又摆弄,摆弄啥呢?有啥意思?果然还是把这缕头往这边别比较好吧!”
就这样,在这种时不时起的一个人激烈的争辩中,方寸心终于挑好了一身满意的打扮,可以出门了。
冯清绾誓,自她五岁那年认识方寸心开始,方寸心穿过的所有衣服加一块都不如今日这般华丽。
直接当做嫁衣,原地举办婚礼都绰绰有余了。
乃至于到了走上车驾时,还因为不大协调而需冯清绾的搀扶才勉强上得去。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方寸心原本就气质出众极富魅力国色天香,再加上这么一副打扮,真可以说是倾国倾城。
连冯清绾都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险些移不开视线。
但凡看见她的人里,持不同意见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么一位了。
方致远眉头拧到了一处,透过书房的窗沿望向正在上车的自己的孙女,像是在看什么新奇古怪的事物似得,连手上的动作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
“这是哪根筋又搭错了?”
他喃喃着。
“怎么把自己打扮的跟妖精似得?干什么去要搞这么一出?”
说是这么说,可随之他还是缓缓摇了摇头,想着年轻人的路还是由着他们自己走吧,自己这老朽还是别多横加指教了。
于是便不再过多着眼,又低下头,重新修剪起自己的盆栽,自顾自做起自己的事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令方寸心如此大动干戈到底所为何事呢?她此次出门的目的地又是何地呢?
另一边。
这次第二天回城不似上次,上次平叛得胜班师回朝,范春为了把迎接仪式搞得隆重一些。
特意从已经所剩不多的天府中又拿了一些银钱出来,雇了一大帮群众演员过来夹道欢迎,再加上慕名而来围观凑热闹的人民群众,当时的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而这次这次其实压根就没有欢迎仪式。
本来嘛,第二天这次出去巡视勉阳和成固两地,知道这件事的人压根都没有几个,就更遑论回来时会有什么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