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他没使多少力道,小孩儿就像只翻了盖的小龟晕乎乎地倒在了床上。
小春也不生气,自个儿拱起身体坐起来。
刚想蹭过去,万恶的大人又是一戳。
这样逗了两三次,困顿的小孩子起床气泛了上来,瘪著小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陈仪倾见状赶紧訕訕地停了手,把热乎乎的小春抱起来,用手给她扒拉扒拉睡翘的刘海儿,再穿上毛绒小兔拖鞋。
“我要去上班了,你今天在宿舍玩儿”他查过了,网上说小孩子觉多。
学龄前的孩子一天要睡10—13个小时。
阮凝春天天跟他去四组,到了半下午就困得开始打小哈欠。
晚上七八点眼睛就开始黏。
陈仪倾说:“平板给你充满电了,你点击播放键就能看动画片,放在小桌板上看,不许趴著看,对眼睛不好,我中午回来给你带饭。”
阮凝春正捧著平板,研究屏幕上定格的熊大熊二。
她人小鬼精,听懂意思后把平板一放,抱住陈仪倾的手:“小春不看了…”
她不想一个人呆在宿舍。
好说歹说,小姑娘就是倔得像头小牛犊,困也要跟著累也要跟著。
陈仪倾生出些许烦躁,想强硬地不许小春纠缠,可对上那双依赖的狗狗眼,到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想到牛妍先前和他聊起小孩儿时说的:『陈队,小春这个孩子很聪明,但她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才会那样黏著你,对待这种心思细腻的孩子一定要有耐心……』
罢了。
他嘆了气,还是没有把孤单又胆怯的小孩儿一个人留在宿舍中。
麻利地给小春洗漱完毕,陈仪倾抄起她和买的早饭往前厅去。
两人刚到刑侦部门口,迎面撞上一个身著便服的中年男人。
男人面相儒和,鬢角白,低著头往外走,脸上带著浓浓的疲倦。
“李法医,早。”陈仪倾先打了招呼。
李法医脚步停顿,抬头看到抱著崽的陈仪倾露出一个笑容:“陈队长。”
他视线移动到抱著青年颈部的小春身上,声音温和:“小朋友叫小春对吧,之前见过。”
对这个先闯解剖室,后进停尸间的小孩儿,他记忆深刻。
阮凝春也记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往青年怀里钻。
很快觉得不太礼貌,又抬起脸蛋小声道:“李叔叔,你好。”
李法医哈哈大笑:“我没那么年轻嘍,得叫李爷爷。”
昨晚阮凝春隔著百米距离,空手点人尸的事跡,在专案组的刑警返回局里后就传开了。
李法医也听了一耳朵,晓得眼前软萌可爱的小女孩儿,有一手神奇的寻尸本领。
他本人从事法医数十年,可以说是这一行的精英。
正因为他也了解尸体、研究尸体,更能明白阮凝春的能力有多么惊世骇俗。
他笑得和蔼,看著阮凝春的眼神像在看某种闪闪发光的宝石:
“小春,你可以闻到所有尸体的气味吗在你闻起来,尸体是什么样的味道”
阮凝春先点点头,又摇头,靦腆道:“味道都不一样呀,有的这样臭,有的那样臭……”
她说不明白,用小手辅助比划著名,但李法医就是听懂了。
对她来说每具尸体的味道都有区別,每具尸体都和生前一样,是独立的个体。
这恐怕是每一个法医都羡慕、想要拥有的能力!
李法医也不例外。
他太清楚这种能力对法医、对破案有多么大的助力了:“那你是天生就能闻出来,还是后来学习的如果我跟著你学习,我也可以分辨尸体的气味吗”
小春认真想了半天,表情有些为难。
见状李法医就懂了。
他並不觉得失望。
世界上有很多有能力的人。
有些人看得到鬼怪,有些人智商特別高是天才,有些人中了基因彩票长得十分出眾……
从他接触到灵异案件,特调到重案四组,可以接触到诸多非自然形成的尸体时,他便觉得自己绝比大多数同行都要幸运了。
李法医伸手轻柔地摸摸小春的头:“好孩子,寻到尸体帮专案组的叔叔阿姨破案,特別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