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需要处理,另外她有些脱水,最好补充点葡萄。”
宫北琛听了,紧绷的肩膀才缓缓鬆了下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挥了挥手:“你处理吧,轻点。”
“是。”
医生开始清理伤口,碘伏碰到皮肤时,汤乔允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却依旧没醒。
宫北琛站在一旁看著,看著那些深浅不一的红痕,看著医生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医生处理完伤口。
留下点滴和药品,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又恢復了寂静,只剩下点滴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
宫北琛走到床边,拉过椅子坐下,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的唇瓣乾裂,他倒了杯温水,用签沾湿,一点点涂在她唇上。
动作轻柔得不像他。
他低声呢喃,声音哑得厉害,“等你醒了,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別再像这样嚇我了……”
直到窗外的天彻底亮了。
第一缕阳光落在汤乔允脸上,他才发现自己趴在床边睡著了。
而床上的人。
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宫北琛熟睡的侧脸。
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眉头微微蹙著,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汤乔允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静静地看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醒了”
汤乔允的目光猛地一颤,像受惊的鸟雀般迅速移开,落在床尾那道深棕色的木纹上。
宫北琛已经醒了,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些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起身时椅子腿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汤乔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封般的冷漠:“放我走。”
她的声音乾涩得像砂纸摩擦,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带著决绝的稜角。
宫北琛的动作顿住了。
他原本想伸手探她的额头,此刻那只手僵在半空,更显尷尬。
“我……”他张了张嘴,那些准备好的话突然堵在喉咙里。
他想说伤口还疼不疼,想说医生说要多喝水,想说昨晚是他不对。
可在她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里,所有话语都显得多余又可笑。
“汤乔允。”
他喉结滚动,试图找回惯常的强势,却怎么也硬不起语气,“你身体还没好。”
“我的身体,与你无关。”她掀开被子想坐起来,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宫北琛快步上前想扶她,却被她猛地挥开手。
她的力道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却让他心口猛地一缩。
“別碰我。”
汤乔允咬著牙,一字一顿,“宫北琛,你到底要囚禁我到什么时候用顾汀州和爷爷威胁我,用这些骯脏的手段逼我,你就这么缺一个发泄的玩物吗”
“我不是……”
“不是什么”她终於抬眼看向他,眼底翻涌著压抑的恨意,像即將喷发的火山,“不是把我当玩物那你昨晚做的那些事,算什么”
宫北琛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眼底的慌乱被慍怒取代。
“我承认昨晚是我不对。”他攥紧拳头,声音艰涩,“但你就没有错吗你凭什么一声不吭打掉孩子……”
“孩子”汤乔允突然笑了,笑声里裹著碎玻璃似的尖锐。
“你不配跟我提孩子。”
“宫北琛,你別忘了,轩轩是怎么来的!”
“你现在再想让我给你生孩子,你做梦,你不配。”
她猛地拔高声音,胸口剧烈起伏,输液管都跟著轻轻晃动。
宫北琛被她吼得哑口无言。
那些辩解的话像被掐断的弦,再也弹不出一个音。
他看著她泛红的眼眶,看著她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突然意识到,有些伤口,从来就没真正癒合过。
“我……”他想说对不起,可这三个字在她的痛苦面前,轻得像一阵风。
汤乔允却不想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