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终於衝破防线,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他对曾经的婚姻很满意。
那是他人生中最平静和幸福的四年。
岁月静好。
就像所有平凡而幸福的夫妻。
汤乔允在他怀里抖得厉害,哭声压抑在喉咙里。
那些被强行尘封的记忆,被他一句话轻易勾起。
新婚时。
他会体贴地为她剥虾,会在傍晚陪她散步,会在她生病时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那四年。
他晚上从来不应酬,改掉从前所有的不良生活习惯,判若两人。
每天5点半,准时回家。
“好不好”
“不好……”汤乔允哽咽著摇头,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后背,“宫北琛,回不去了……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他抱得更紧,仿佛要以此对抗她话语里的决绝。
“我知道回不去。”
他闭著眼,声音里带著浓重的鼻音,“我只是……想多留一点念想。等你走了,这些念想至少能让我……撑得久一点。”
汤乔允的哭声渐渐停了,只剩下无声的落泪。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感受到他压抑的颤抖。
这个男人。
曾是她的全世界,如今却成了將她拖入深渊的人。
可此刻他眼底的痛苦和偏执,又让她心头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汤乔允吸了吸鼻子,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三天后,你必须放我走,还有我爷爷……”
“好。”宫北琛立刻应声,像是怕她反悔,“我保证,三天后,你和爷爷都会平安离开。”
他终於鬆开她,双手扶著她的肩膀,认真地看著她的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红血丝交错,盛著她看不懂的痛悔和眷恋。
气氛再度凝滯。
好半晌。
宫北琛唇角勾起一抹生硬的笑,似乎想找回曾经的状態。
“……那…那我晚上下厨,给你做晚饭。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准备食材。”
汤乔允看著他眼底刻意挤出的柔和,只觉得心臟像被浸在冰水里,又冷又沉。
从前,他总说自己手笨。
却会为了她一句“想吃你做的醋排骨”,然后,在厨房里折腾一下午。
最后,端出一盘色泽焦黑却满是心意的菜,傻笑著让她多担待。
当然了,他对厨艺一窍不通。
可现在,那些画面蒙上了一层灰,怎么擦都擦不乾净。
她別过脸,避开他的目光,声音轻得像羽毛:“隨便。”
宫北琛宠溺一笑,討好的说:“那我做你以前最爱吃的松鼠鱖鱼和翡翠豆腐,”
他自顾自地说著,语气里带著点小心翼翼,“还记得吗你总说我做的松鼠鱖鱼,醋汁调得比外面餐厅的还合你口味。”
汤乔允没应声,只是望著墙壁上那道细微的裂缝发呆。
阳光从窗欞漏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宫北琛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她。
房间里又恢復了死寂,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
他知道她没原谅他,也知道这三天不过是饮鴆止渴。
可他捨不得放手。
哪怕多留一秒,也好过日后漫长的空寂。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哑著嗓子开口:“你先歇会儿,我去看看食材。要是想起想吃什么,也可以跟我说,我现在让人去准备。”
“都可以,隨便吧。”汤乔允冷淡的回应一句。
她只是陪他做戏,陪他重温曾经的回忆罢了。
他想做什么,隨他的便吧。
只要三天后能放她离开就行。
当然。
她也根本不知道顾汀州给他施加了重重压力。
就算她不答应陪他。
三天后,他也会迫於无奈放她离开的。
“那好,我去准备。”
转身时。
他脚步顿了顿,像是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带上了门。
门合上的瞬间,汤乔允紧绷的肩膀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