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快步走进急诊室。
病床上。
邱淑仪已经没了力气,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只有看到他们父子时,眼睛里才泛起一丝微弱的光。
“轩轩……过来让妈咪看看。”邱淑仪的声音细若蚊蚋。
宫北琛连忙把轩轩放在床边。
“轩轩,快叫妈咪,给妈咪打打气。”
轩轩听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握住邱淑仪的手,小声说:“妈咪,你要快点好起来。”
邱淑仪笑了笑,指尖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又看向宫北琛,声音里带著恳求:“阿琛……轩轩还小,以后……別对他那么凶。”
宫北琛点了点头,喉咙里像堵著什么东西,只能发出沙哑的嗯声。
邱淑仪又看了看轩轩,眼神里满是眷恋:“轩轩,以后要听爹地的话……也要记得,妈咪很爱你。”
轩轩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用力点了点头:“妈咪,我也爱你。”
半晌。
邱淑仪迴光返照般,眼底浮现一抹光芒,“阿琛,我忽然很想吃海记的餛飩。”
“好,我这就让人去买。”
宫北琛眼眶红的厉害,却死死忍著眼泪,儘量表现的轻鬆些。
“马丁,去海记买一碗餛飩。”
“好的,宫总。”
……
半个小时后。
马丁火速提著打包好的餛飩回来了。
宫北琛把餛飩盒放在床头柜上。
一股混著虾仁鲜气的热意漫了开来,轻轻裹住急诊室里冰冷的空气。
宫北琛连忙拿起勺子,小心地掀开盒盖,白色的水汽往上飘,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舀起一个饱满的餛飩,递到邱淑仪嘴边,声音放得极柔:“淑仪,你闻闻,还是以前那个味道。”
邱淑仪的眼睛半睁著,气息已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她微微偏过头,鼻尖凑近餛飩,几缕髮丝被热气轻轻吹动。
过了几秒。
她的嘴角极轻地扬了一下,像是认出了这熟悉的香气,声音细得像要被风吹散:“是……海记的味道……”
宫北琛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湿了。
他拿著餛飩,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让香气更浓些:“对,你以前总说他们家虾仁新鲜,我特意让马丁多放了两个在馅儿里。”
邱淑仪的目光落在餛飩上,却没再动,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气息更弱了:“吃……不下了……闻闻……就好……”
轩轩站在床边。
小手紧紧抓著宫北琛的衣角,看著那碗冒著热气的餛飩,又看看邱淑仪苍白的脸,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那我们就闻著,等你有力气了再吃。”宫北琛把餛飩放回盒里,没盖盖子,让香气一直飘在邱淑仪身边。
他重新握住邱淑仪的手,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在一点点变凉,心里像被无数根针在扎。
邱淑仪的目光慢慢移到轩轩身上,指尖轻轻动了动,像是想摸轩轩的脸,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宫北琛会意,连忙把轩轩往床边拉了拉,让邱淑仪能看得更清楚些。
“轩轩,跟妈咪说说话,让妈咪多闻闻餛飩香。”
轩轩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妈咪,餛飩好香呀,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吃好不好我把虾仁都给你吃。”
“呵呵~,轩轩真乖……”
宫北琛悄悄侧过脸,无声的眼泪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心里疼到像刀割。
淑仪跟著他。
真的没有享到什么福,也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
年轻时,为了打拼事业和抢地盘。
她绞尽脑汁帮他出谋划策,陪他过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不得一天安生。
后来…
他终於站稳脚跟,苦尽甘来时。
她又为了救他,被活生生砍成了植物人,一躺就是八年。
而现在…
他功成名就,如日中天,终於可以给她安稳幸福的日子了。
可她却一病不起,吃不下喝不下。
就算大把大把砸钱,也不能换回几日健康的身体。
“嘶嘶…”宫北琛肩膀颤慄的厉害,悲痛和愧疚根本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