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得乾乾净净,只剩下冰冷的阴沉。
“因祸得福懂事上进”
她对著镜子,无声地勾起一抹讥消的冷笑:“呵,看来是本宫这些年太过心慈手软,竟让一些不该有的念头,生了出来。”
她的目光落在妆檯上那柄用来修剪枝的、异常锋利的金剪刀上。
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隱晦却无比决绝的杀机。
张必须死。
而这个开始不听话的废物.....
若不能重新驯服,那便只能彻底毁掉。
就在这时,殿外忽地传来略显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吕氏眉头微动,抬起眼。
进来的是朱允。
他显然也听到了那景阳钟的响声,此刻脸上还残留著一丝未褪尽的苍白与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强压下去的激动与跃跃欲试,
只见他快步走到吕氏面前,甚至来不及行全礼,便急声道:“母妃!皇爷爷他.....
“慌什么。”
吕氏淡淡打断他,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让人冷静的力量:
“皇上洪福齐天,自有祖宗庇佑,已然转醒。你这般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朱允灼被母亲一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了一下呼吸,但眼神里的急切並未减少:“是,儿臣知错。只是母妃,如今正是.....
“正是你该去尽孝的时候。”
吕氏接过他的话,语气平稳而篤定:
“皇上病体未愈,又受了大刺激,如今醒来,此刻正是心绪不寧、倍感孤寂之时。你身为皇长孙,此刻不去床前侍奉汤药,更待何时”
朱允蚊眼晴一亮:“母妃说的是!儿臣这就.....
“慢著。”
吕氏抬手止住他:“去,不是简单地去。要带上诚意,带上孝心。”
她目光扫过旁边小厨房刚送来、还冒著热气的参汤盅。
“把这盅参汤带上,就说是你亲手看著火候、精心为皇爷爷熬製的。”
“记住,神色要哀戚,要担忧,但眼神要坚定,要让你皇爷爷看到你的孝心,你的沉稳,你的可堪大任。”
“儿臣明白!”
朱允灼重重顿首:“定不负母妃期望!”
说完,他便端起参汤,转身欲走。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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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皇上若问起奉天殿广场之事,尤其是那张......”
朱允蚊脚步一顿,屏息聆听,
“你要表现得既痛心疾首,又要顾全大局。”
吕氏缓缓道:
“就说那张御史虽行事狂悖,大逆不道,但其煽动底层官员,或许是另有隱情,又或许是某些人暗中指使,意图搅乱朝纲,其心可诛.....“”
她的话说得极其隱晦,但朱允瞬间就听懂了。
这是要把祸水往別人身上引,最好是往朱允那些倚仗身上引。
同时,给张扣上受人指使的帽子,將其彻底钉死在阴谋叛乱的柱子上。
既除了张飆,又能打击政敌。
朱允心中豁然开朗,对母亲的算计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道:
“儿臣懂了!必让皇爷爷知晓,此疗背后恐有更大阴谋!”
吕氏满意地微微頜首:“去吧。记住,言语要谨慎,分寸要拿捏好,一切以彰显你的仁孝和稳重为主。”
“其他的,点到即止,皇上自有圣断。”
“是!”
朱允灼端稳参汤,整了整衣冠,脸上努力做出沉痛忧思的表情,快步向殿外走去。
看著儿子消失的背影,吕氏脸上的平静缓缓褪去,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
这一步棋,一石二鸟。
既让允蚊巩固地位,又能將张彻底打入万劫不復之地。
她算计得很好,几乎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