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也举著灯走了过来:“我们萍水相逢,您本可以对我们不管不顾的。但您却为了我们,捨身忘死,我等岂能辜负您”
“俗世洪流,站得住脚已经千辛万苦,想出人头地,比登天还难。”
武乃大摇头嘆息道;“我在吏部,见到了太多为民请命,却十几年无法升迁的好官。更別说做我们今天做的这些事,他们恐怕一辈子都不敢想。”
“这个世道,总要有人牺牲,若我们不牺牲,我们的子子孙孙就会牺牲,还是让我们牺牲吧。”
赵丰满郑重其事地看著张:“事在人为,天涯路远,不如振翅齐飞,好吗张金宪”
“哥!”
“张御史!”
“张金宪!”
隨著赵丰满的话音落下,越来越多的呼喊声,接连响起。
张心头一颤,旋即扭头扫视这群人,只见他们一个个目光坚定,视死如归,不由大为感触。
他现在总算明百了,什么是志同道合。
自古以来,总有那么一群不要命的人,秉承他们心中的大义,捨身忘死。
想不到,他张也会遇到这样一群人。
“哈哈哈一一!”
张冷不防地仰头大笑,仿佛刚才的鬱闷一扫而光,又恢復了那个脾睨一切的心態:“好!兄弟们说得好!要疯一起疯!”
“今晚,老子就带你们,换场子,审计这销金魔窟!”
“嗷一一!”
眾人再次鬼哭狼喙,比之前更加豪情壮志。
很快,他们就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那片风月之地。
路上的行人、寻欢客、甚至画舫上的歌姬客,都惊疑不定地看著这支奇怪的队伍。
“这.....这都是些什么人”
“好像是官老爷可这打扮.....
“你看那个!还举著个夜壶!”
“他们抬著桌椅板凳干嘛要来秦淮河摆摊吗”
“领头那个.....是不是之前把皇上气晕的那个张御史!”
“嘶.....真是他!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议论声中,张径直走向河畔最豪华、最大的一艘画舫,凤求凰。
画舫上的龟公和护院一看这阵势,头皮发麻,硬著头皮上前阻拦:“诸位老爷,请问有何贵干咱们这画舫今日—今日已被包下了.
,
“包下了”
张眉毛一挑,抬手指著沈浪他们官服,囂张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咱们是什么人,脱了这身官服!够不够包你这条破船十次”
龟公被嚇得一愣,看清那群底层京官的官服,好傢伙,直接腿都软了:“够够够.....绝对够!老爷您里边请!快请!”
“这还差不多!”
张大手一挥:“兄弟们!上船!今天咱们就把这凤求凰,改成『打工人工会团建中心”!”
“鸣一一!”
一群人欢呼著,如同土匪进城般涌上了画舫。
原本画舫上那些精心打扮、正准备献艺的歌姬舞姬,看到这群奇形怪状、还自带道具的恩客,
全都嚇得容失色,尖叫著躲到一边。
有勛贵子弟想上来理论,一看领头的是那个连皇上都敢气晕的疯子张,立刻缩著脖子溜边走了。
张则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主位,把画舫里原本雅致的摆设推到一边,把孙贵的夜壶灯摆在桌子中央当氛围灯。
“老钨!老钨呢!”
他拍著桌子喊道。
一个浓妆艷抹、风韵犹存的老钨战战兢兢地过来:“爷..:..您有什么吩咐
“把你们这儿最红的姑娘都叫出来!会唱曲的唱曲!会跳舞的跳舞!弹琵琶的使劲弹!”
“爷....我们这儿的姑娘,一条船一个,您若全要了,恐怕其他爷.....
“什么一条船一个,让隔壁贪官看到了,还以为我们清官玩不起!”
“不是的爷,大家都一样!”
“我管你那么多!快!给我兄弟们一人安排一个!要活儿好的!”
张说著,又看了眼其他桌子,补充道:“还有,好酒好菜,儘管上!今天爷高兴,请兄弟们乐呵乐呵!”
老钨刚想叫『有人砸场子』,另一名比较有眼力见的老馆儿,连忙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