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隨性而为的自由。
为此,他不惜疯狂作死。
甚至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杀了他。
老朱虽然不理解这种『变態”,但也感受到了那种纯粹而危险的『质”。
这样的人,杀了他,太可惜了。
大明这台巨大的、已经开始滋生锈蚀和腐朽的机器,太需要这样一把不管不顾、能砸碎一切罈罈罐罐的重锤了。
那些勛贵、那些贪官、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也太需要这样一把『疯刀”去砍!去劈!去放血了。
而他朱元璋,需要做的,不是去握紧这把刀,是引导这股毁灭性的洪流,冲向他想要清洗的方向。
哪怕最终,这把刀会崩断,这股洪流会反噬自己,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老朱眼中的寒冰彻底化为了燃烧的火焰,一种近乎赌徒般的疯狂和冷静同时在他眼中交织。
他缓缓从龙榻上爬起来,坐直了身体,目光扫过跪满一地、若寒蝉的眾人,最后落在云明身上。
“云明!”
“奴婢在!”
“你说,张飆这廝,是真疯......还是假疯”老朱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向云明。
云明头皮一炸,这个问题简直是送命题,
他冷汗淡泼,硬著头皮道:“奴......奴婢愚钝!张御史看似疯癲,其实非常精明,又重情重义.....”
“哼!”
老朱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废话:“重情重义有个屁用!”
“他以为他是在求死他以为他是在玩
老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极致冷静:“他是算准了!算准了咱现在不能杀沈浪他们!算准了咱需要他这把『疯刀”!算准了咱比他更在乎这大明朝!”
说著,他便从龙榻上站起身,在寢房內缓缓步,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明等人的心尖上。
“他骂咱刻薄寡恩他骂咱滥杀功臣可他做的这事,比咱更狠!”
“他是要拉著所有人一起死!他要毁了咱这大明朝的根基!”
“但他又给咱送来了名单,送来了帐目,送来了把柄!他是把刀递到了咱手里,逼著咱去大开杀戒!”
话音落点,他骤然停在云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云明,你说,咱是该赏他,还是该杀他”
云明浑身一颤,几乎要晕过去,只能伏地道:“奴......奴婢不知!皇上圣心独断!”
“圣心独断”
老朱笑一声:“咱现在只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眼神变得幽深难测:
“他不是想求死吗咱偏要他活著,活得比谁都难受!”
“咱要让他亲眼看著,他折腾出来的这些污秽,是怎么被咱一点一点清理乾净的!”
“咱还要让他亲眼看著,他这点疯癲的使俩,在真正的帝王心术面前,是多么可笑!”
老朱越说声音越低沉,却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决心:
“他不是提供了名单吗咱就按著他的名单,一个一个的查!一个一个的杀!”
说著,又猛地转身,看向殿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將到来的腥风血雨。
“传旨。”
“张『审计有功”,擢升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总领清帐事宜。”
“沈浪、李墨、孙贵、武乃大、赵丰满,以及所有参与审计的官员,全部官升一级。”
“让他们给咱继续查!一查到底!咱倒要看看,还有多少惊喜是咱不知道的!”
“什么!”
华盖殿寢房內,轰然一片。
几乎只是一瞬间,房內就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圣旨被撕了,皇帝被骂了,赏银拿去了,结果还要升他的官!
这哪是什么帝王心术,这简直是疯子对疯子!
老朱无视了眾人石化的表情,继续下达著一条条看似荒谬,实则暗藏机锋的旨意:“他不是暂停审计了吗不是让工部收拾破烂等他下次再去吗”
“好,咱就依他。”
“传旨: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张,审计劳苦,功在社稷,咱心甚慰。特赐假三日,准其休沐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