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无需直接攻击张,只需让他的门生故旧,在各地奏报中,多提提『地方胥吏被京师御史嚇得不敢做事,政务停滯,民生哀怨』。”
“最后,再引申一下『与民爭利』之弊。这盆污水,要泼得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东翁妙计,在下佩服。”
师爷笑著授了授鬍鬚,正准备转身前去执行傅友文的命令。
就在这时,一名小吏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部堂大人,不好了,张那廝在都察院成立了一个新衙门,叫什么洪武审计特別清帐司......说是要审计皇上內帑!”
“什么!”
傅友文大吃一惊,脸色苍白如纸,手指颤抖地几乎端不住茶杯。
而整个值房,气氛也瞬间降到了冰点。
其实,如果老朱想杀人,只需要按张报的那些帐,让锦衣卫去核查便是。
他傅友文,绝对死定了。
但老朱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死一个傅友文,並不是他的目的,他要杀所有与傅友文、与户部贪腐有牵连的人。
这才是他需要有人跳出来的本质。
而傅友文,自然也知道老朱的心思,所以才不断消灭证据,不断扩大影响,赌老朱敢不敢把他们都杀光。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张飆连老朱的內帑都敢查,他们算个屁啊!
你搞出来的那点影响力,能有查老朱內帑的影响力大
“疯子!他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傅友文面色铁青,眼晴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他这不是审计,这是要掘根啊!”
户部,掌管天下钱粮,与內帑的银钱划拨、各地皇商的指定、宫廷用度的採购,有著千丝万缕、根本经不起细查的联繫!
张这一手『曲线救国”,简直像是一把住了他傅友文的心臟!
精准无比。
他立刻就意识到,绝对不能让张这么查下去!
“快!”
傅友文猛地站起来,声音急促:
“立刻去请茹尚书、还有工部、吏部的几位大人过来!就说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商!”
“另外!”
他叫住心腹,眼神狠厉:
“把我们户部近十年所有与內帑、皇商、採买相关的帐册,尤其是洪武十五年以前的老帐,全部整理一遍!该遗失的遗失,该修改的修改,务必做到天衣无缝!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他必须联合其他可能被波及的部门,共同应对这场危机,同时第一时间毁灭证据。
可是,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小吏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
“部堂大人,张御史的【洪武审计特別清帐司】,【皇家內帑审计特別行动小组】招牌,被蒋指挥使带人拆了。还有皇上口諭,禁止张御史他们靠近內帑,否则格杀勿论。皇上还说,內帑之事,容后再议。”
“嗡——!”
整个户部值房,先是一阵喻鸣。
紧接著,就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天助我也!”
傅友文几乎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皇上这是厌弃他了!把他当成了弃子!好!好得很!”
他立刻改变了之前销毁证据的命令:“帐册不必动了!立刻去联繫茹尚书、还有都察院的几位副都御史!告诉他们,疯狗没人管了,该咱们拿起打狗棒了!”
他意识到,反击的时刻到了。
现在对付张,不仅没有风险,甚至可能是在替皇上分忧。
另一边,同样的情况也在兵部尚书茹瑞那里发生。
只见他一身戎装未换,直接坐在值房里,面前站著几位五大三粗的將领。
“王参將!”
茹瑞声音沉鬱,带著一丝上位者的威严:“你魔下的儿郎,最近操练得如何了”
王参將心领神会,咧嘴一笑:
“回部堂,弟兄们手痒得很,正想找块硬场地练练冲阵呢!听说承天门外那块地界够大,离某个存放『赃物”的库房不远,正好!”
“嗯。”
茹瑞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操练就要有操练的样子,马蹄声要响,尘土要大,號子要亮!”
“但记住,是操练,不是闹事。撞坏了草草,记得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