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喷出火来:“此刻所言,若有一字虚假,立毙当场!”
刘纯彻底崩溃了,涕泪横流,颤声道:
“大人……大人饶命……臣恍惚记得……似乎……似乎有一次……殿下背痈发作尤甚,疼痛难忍……夜不能寐……確实曾私下问过臣……问那西域奇香『龙涎暖』……”
“以及秦王殿下进献的『极品安息香』……是否……是否有强力镇痛安神之效……”
“臣……臣当时只说或许有微效……但殿下……殿下他……”
“殿下他怎么了!”
宋忠的声音都在发抖。
“殿下他……之后似乎……便不再多问了……但臣后来几次请脉,隱约觉得殿下精神似乎稍好……”
刘纯伏在地上:
“但脉象却……却愈发沉涩古怪……臣心中存疑,却不敢多问……”
说到这里,他不禁痛哭失声:
“臣有罪!臣当时若能多想一层,若能冒死劝諫……或许……”
轰隆!
宋忠只觉得五雷轰顶,踉蹌著后退两步,撞在冰冷的刑架上。
一切都说得通了。
有龙涎暖有极品安息香难保不会有『红铅仙丹』!
那些看似指向阴谋的『异常进献』、『隱秘用药』,其根源,很可能並非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谋害,而是太子朱標自己。
他为了缓解那难以忍受的背痈剧痛,在绝望中进行的、秘密的自我药疗。
他不敢声张,因为他是国之储君,不能让人知道他依赖这些可能带有毒副作用、甚至堪称『虎狼之药』的东西来镇痛!
他必须维持一个健康、稳重的形象!
所以,他在可能察觉身体被这些药物反噬、或者担心事情败露后,才会用各种理由將知情的老太监王福、经手的王鉞、李公公、兰心清理出东宫!
这不是为了灭口,是为了掩盖!
掩盖他这个太子不堪重负、私下用药的隱秘!
那些藩王的『进献』,或许本就是投其所好,进献这些『好东西』来討好,却无形中加速了他的死亡!
也就是说,这可能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这是一场由病痛、绝望、隱忍和宫廷压力共同酿成的……悲剧性的自我毁灭!
这个真相,比任何阴谋都更让宋忠感到毛骨悚然和彻骨的寒意!
太子殿下,並非死於兄弟的毒手,而是死於自己无法言说的痛苦和身为储君的重压之下!
而且非常残酷。
他不知道老朱知道真相后会怎样,他只能如实上报。
………
华盖殿內,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
老朱如同一尊石雕,端坐在御案之后,听著蒋瓛的稟报。
当听到『午门外已聚集数百欲告状者,虽多是小民诉苦或挟私报復,但亦有数人提及陕西粮餉、东宫旧人』时,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冷酷的满意之色。
【好,很好。水越浑,鱼才越容易慌不择路。】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让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在全民告发的恐怖氛围下,自己露出尾巴。
“盯著那些人。”
老朱的声音沙哑而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杀意:
“所言属实者,依旨重赏。所言不实但情有可原者,驱散即可。若有藉机诬告、扰乱视听者……”
他顿了顿,指尖在案上轻轻一叩,发出沉闷的声响:“查明背后指使,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是!”
蒋瓛心头一凛,知道皇帝这是要借这股『民愤』之名,行清洗之实。
稟报完告状风波,蒋瓛稍作迟疑,还是硬著头皮,將三位王爷抵达后的反应,儘可能客观地描述了一遍。
包括秦王朱樉的暴怒踹门、晋王朱棡的异常平静、以及周王朱橚的惊恐失態。
听完关於儿子们的描述,老朱久久没有说话。
殿內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老朱那缓慢而沉重的呼吸声。
蒋瓛跪在地上,头埋得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能感觉到,龙椅上的皇帝,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