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地疼。
这朝堂上下,难道就找不出几个既能体恤下情、又能为国分忧的干才吗!
“云明!”
老朱烦躁地挥挥手:“传膳!咱有点饿了,吃点东西缓缓。”
“是,皇爷。”
云明连忙小跑著去安排。
很快,精致的御膳摆了上来。
虽不是什么大宴,但也琳琅满目:
有火候恰到好处的清燉鹿筋,有鲜嫩爽滑的醋溜鱼片,还有一碗香气扑鼻的碧粳米饭,以及几样清爽可口的时令小菜。
若是平日,操劳一天的老朱看到这些,多少能有些胃口。
可今天,他拿起玉箸,夹了一块鹿筋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却只觉得味同嚼蜡,往日觉得醇厚的汤汁此刻尝起来也寡淡无味。
他又尝了尝鱼片,扒拉了两口米饭,最终还是意兴阑珊地放下了筷子。
“没味儿……一点味儿都没有……”
老朱皱著眉,心里那股无名火找不到出处,憋得他更加难受。
就在这时,不知怎么的,他脑子里突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画面.
张飆那傢伙,在他华盖殿的地砖上,捧著一个大碗,里面装著些酸爽可口、金黄诱人的麵条,吸溜吸溜吃得满头大汗,那浓郁的、带著股霸道辛香的气味,仿佛能穿透时空,钻进他的鼻腔……
【是『泡麵』!】
老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记得那味道,也亲口品尝过,那强烈的、不同於宫廷御膳的香气,此刻竟异常清晰地回忆起来,勾得他空落落的胃里一阵悸动。
【想吃……】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立刻就被更大的怒火所取代。
“混帐张飆!”
老朱猛地一拍桌子,刚平息一点的怒气再次爆棚:
“都是这疯子害的!要不是他搞出这么多破事,咱能这么心烦!要不是他弄出那劳什子『泡麵』,咱能觉得这御膳都没滋味!”
他感觉自己简直是中了邪。
居然会去想那个屡次气他、忤逆他、还总打他內帑主意的疯子手里的吃食!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在老朱气得快要七窍生烟,看什么都来火的时候,殿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却又带著喜气的脚步声。
“皇爷!皇爷!云南八百里加急捷报!”
一名通政司的官员捧著塘报,满脸喜色地跪在殿外。
老朱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吼道:“嚷什么嚷!进来!”
那官员连滚带爬地进来,將塘报高举过头顶:“恭喜皇爷,贺喜皇爷!云南曲靖、普安试点『改土归流』,卓有成效!”
“信国公与西平侯联名奏报,首批流官已顺利上任,兴修水利,推广新式农具,清理隱田,当地归顺土司子弟亦有入学者,民心初步安定!”
“虽然依旧有小股顽抗,但已被迅速平定,试点区域,赋税已有小幅增长,远超预期!”
这一连串的好消息,如同甘霖洒落在老朱焦躁的心田上。
他一把夺过塘报,飞快地瀏览起来。
越看,紧锁的眉头越是舒展,脸上的怒容也渐渐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所取代。
“好!好!总算有个像样的消息了!”
老朱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鬆了一些。
这『改土归流』之策,是他甩锅给张飆,被张飆『骂』出来的,后来由郁新、卓敬等人细化,他亲自主持推广的。
虽然过程波折,但如今看来,这步棋確实是走对了。
若能成功,不仅云南可定,更能为日后治理其他土司区域提供范例,利在千秋。
这证明了,拋开那疯子的狂悖不谈,他的一些『鬼点子』,確实能切中时弊,带来实利。
老朱的心情复杂极了。
一边是被『俸禄改革』和『泡麵』勾起的对张飆的冲天怨气,一边又是因云南试点成功而对张飆那点『歪才』的不得不承认。
他放下塘报,看了一眼桌上那没动几口的、索然无味的御膳,又想起那勾人馋虫的泡麵,最后目光落回那份让他血压飆升的俸禄改革奏疏上。
“唉……”
老朱重重地嘆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大明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