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那边,可把消息递过去了”
“回头儿,递过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好!备马!”
耿忠心头大定,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狠辣,沉沉地道:
“本官倒要亲自去看看,这个张飆,到底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当饶州卫的辕门缓缓打开,一身戎装的耿忠在一队亲兵的簇拥下,面色铁青地策马而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荒诞的景象:
尘土飞扬中,一群百姓和看似兵痞的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平整土地、搬运木料。
而那个穿著御史官袍的年轻人,正叉著腰,指手画脚,儼然一副工地总监的模样。
很快,张飆就发现了耿忠的身影。
他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见到了老朋友一般,遥遥拱手:
“哟!这不是耿指挥使吗可算是把您这位『大忙人』给盼出来了!”
“您看,本官想著与您沟通公务不便,特意在您门口寻了块宝地,准备建个临时落脚点,也方便日后常来常往,亲近亲近!您不会介意吧”
耿忠冷著脸,默然不语。
他只是缓缓地策马来到这个『施工工地』前。
他没有立刻下马,而是骑在马上,用那双鹰隼般锐利、带著几分漠然和痞气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张飆。
他的身形不算特別魁梧,但筋骨强健,手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从大拇指內侧延伸到袖子里面,不知深浅,但平添了几分凶悍。
而且,他也没有像寻常武將那样大声呵斥正在『施工』的百姓,反而嘴角咧开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弧度,带著点兵痞式的无赖。
“哟呵我当是哪路神仙在我老耿家门口动土呢”
他冷不防地开口了,声音虽不高,却带著一股沙场滚出来的粗糲感:
“原来是京城里来的张御史怎么著,京城的衙门不够您折腾,跑我这饶州卫来盖房子玩了这地儿风水是不错,埋人挺合適!”
话一出口,就带著一股混不吝的劲儿。
他既不下马见礼,也不接张飆的官职称呼,反而用一种近乎街头混混的口吻,先把『埋人』这种威胁的话摆了出来,试图从一开始就搅乱节奏,占据心理优势。
张飆心中暗骂一句『老油条』,脸上却笑容不变,甚至还拱手行了个礼:
“耿指挥使说笑了。本官岂敢在您的地盘上动土”
“实在是迫不得已啊!您手下的弟兄们火气旺,跟这些捧著《皇明祖训》、一心为国的乡亲们起了点误会,下手也没个轻重。”
说著,指了指在『工地』旁边鼓劲的受伤百姓,以及他们手中的《皇明祖训》,又唏嘘道:
“您看这伤的伤,残的残,《祖训》也撕了……本官身为反贪局主事,来了这里总不能不管吧总得给朝廷、给百姓一个交代不是”
耿忠嗤笑一声,用马鞭隨意地指了指那些受伤的百姓和碎纸片:
“交代什么交代一群刁民聚眾衝击军事重地,老子还没找他们算帐呢!”
“撕毁《祖训》谁知道是谁撕的,有证据吗別是一群別有用心的人,想著嫁祸我的兄弟们吧!”
他將兵痞的无赖发挥到了极致,然后又目光灼灼的看著张飆:
“张御史,你初来乍到,可別被这些刁民给糊弄了。”
“卫所重地,岂是儿戏没有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文书,別说你在这盖房子,就是多站一会儿,老子都能以窥探军机、图谋不轨的罪名把你拿下!”
“哦衝击军事重地图谋不轨耿指挥使,这罪名可不小啊!”
张飆故作惊讶地,旋即一本正经道:
“那本官更得查清楚了!不然,今天他们能衝击您饶州卫,明天是不是就能衝击別的卫所这背后要没人指使,谁信啊”
说完,他往前凑了凑,又声音压低道:
“耿將军,本官从九江卫过来,那边可是查出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一些不该出现的军械,凭著个『兽牌』,就被提走了,最后好像……跟漕运上某些见不得光的船只有关。”
“您说,今天这『衝击军事重地』的事儿,会不会也跟那『兽牌』有关是有人想故意製造混乱,掩盖些什么”
轰!
『兽牌』二字如同毒针,猛地刺了耿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