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问过主持方丈了!他早就说我已到了可以下山的年岁,跟我同时入寺的师兄师弟们都早已下山,为何偏偏我不行”
老和尚广德听到这话,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气,伸手想去扶至善的小光头,却被至善往旁边一躲。
小和尚圆瞪著大眼睛看向他,广德刚要张口反驳,他却抢先说道:“该不会又要拿那套老掉牙的说辞”
“说我是什么西方圣僧转世,必须修行圆满才能下山,否则一旦遭遇劫数,必会心魔自生,最终坠入十八层地狱,丟了佛门的脸面”
“要丟也是丟我这『圣僧』的脸面,跟师傅您老人家可没关係地藏王菩萨见了我这徒弟,保准不会认您这个师傅,这样总行了吧”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广德突然双手合十,念了句佛號。
至善小和尚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师尊,您这是乐意放我下山了”
“想去便去。”
广德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传来,“至善,此事稳妥!你下山后先看管一下镇妖塔,顺带留意那些『红尘客』。”
“不过此次下山既是歷练,佛门也会像对你师兄师弟们那样,给你安排一项任务。”
说话之人,正是三十岁的梵音寺主持方丈玄空大师。
他缓步走来,语气平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没问题。”
至善小和尚毫不犹豫地应下。
他虽猜到任务难度可能不低,但自幼在梵音寺长大,方丈待他如后辈亲眷,绝不可能有害他之心。
在他看来,凭自己的本事,再难的任务也能轻而易举完成。
“好!小至善果然快言快语。”
玄空方丈露出欣慰的微笑,可至善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惴惴不安。
等他离开这座庄严的宝剎,脸上的表情彻底垮了下来,皱巴巴的,满是委屈:“主持方丈这简直是为难人。”
小和尚跺著脚,一脸不开心,“我还是个孩子,居然让我给人家牵红线,那不是天上月老的事吗就算不是月老的活,也跟我这个小孩子没关係”
“方丈耍无赖。方丈耍无赖。”
可惜,无论至善怎么自言自语抱怨,连玄空方丈的面都见不到了。
最终只能迈著沉重的步伐,慢悠悠地离开了梵音寺。
大雄宝殿內,至善的师傅广德撇了撇嘴,一脸心疼地说道:“师弟,你这也太没心眼了就算小至善平日总跟你『作对』!
一会儿说你驻地『走水』,一会儿又在全寺大会上揭你老短,也用不著这么折腾他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师兄,我都是为了他好。”
玄空方丈缓缓开口,“至善这年纪,最易生出情结。”
“况且他本是圣僧转世,与其让他日后亲自经歷情劫,不如先让他看他人的情劫百態,若日后真要面对,或许能触类旁通,有所收穫。”
“更何况,那位秦家神子与我佛门有缘,自然该好好结个善缘。”
广德听后,又撇了撇嘴:“什么有缘”
“还不是因为秦家如今威压一方,连势力范围都快延伸到咱们万佛州了,再不与之交好,恐怕咱们万佛州和这梵音寺都要保不住了。”
他顿了顿,嘆了口气,“要怪就怪咱们梵音寺从上到下,也就方丈你一个准帝之境,实在势单力薄。”
“你这是想推卸责任你不是”
玄空方丈一眼瞪过去。
“我这『准帝之境』,哪能跟秦家那些『疯子』硬碰硬出家人不可杀生,我总不能真跟他们打打杀杀”
广德知道这话说服不了玄空,被对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后,便识趣地转身走人。
近来秦家的一系列动作。
早已让梵音寺眾人头疼不已,这才想著派至善下山“牵线”。
万佛州和梵音寺自然不可能像神剑宗那般,彻底成为秦家的附庸势力,但主动交好总没错。
如今的天玄大陆,五湖四海之內。
没几个势力敢公然与秦家交恶,各方势力摆在面前的,似乎只有“做秦家现在的朋友”和“做秦家未来的朋友”这两个选择。
……
与此同时。
秦家祖堂之內,气氛却与梵音寺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