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乐祸者亦有之。先前词句带来的震撼,瞬间被这直指核心的“证据”搅得七零八落,怀疑与不屑的目光开始在范离身上汇聚。
萧皇后心中暗赞:好个郑知恩!心思果然刁钻狠辣!平阳公主之事已是大功,此刻竟又抓住这致命破绽,将死局盘活了!
范离心中哂笑:郑知恩啊郑知恩,你说对了一半,词确实非我所“创”,但你怎知这世界没有稼轩?不过你这疯狗般死缠烂打,着实令人厌烦。他慢悠悠起身,踱至厅中,迎着郑知恩逼视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懒洋洋道:“哦?是我写的如何?不是我写的……又如何?”
郑知恩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厉声道:“若真是你写,我郑知恩当场拜你为师!若非你写,哼!你便是欺瞒凤驾,弄虚作假!不仅没资格在此饮宴,更该立刻逐出宫门,交由有司论处!”
“拜我为师?”范离瞥了一眼旁边正托着腮、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刘项,嗤笑一声,“收徒也得看资质。你郑大人嘛……呵呵,还是算了吧。”
“欺瞒凤驾?逐出宫门?郑大人未免说得太轻巧了!” 一个冰冷倨傲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冰锥刺破空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二皇子刘哲缓缓放下手中的玉壶,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并未看向场中,只盯着杯中晃动的琼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六品掌司使,假借职务之便,于皇后娘娘亲自主持的御苑文会之上,公然舞弊,伪造词作,欺瞒凤驾,愚弄在场宗亲勋贵、朝廷重臣……此等行径,岂是‘逐出’二字便能了结?若查证属实,便是藐视宫闱法度,亵渎天家威严!其罪……当诛!”
最后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寂静的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