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伤离别(1 / 2)

朝廷的正式任命旨意尚未颁布,范离乐得清闲,先去鸿胪寺将阿果接回了剑阁。

两人能共处的时日已然不多,范离几乎将全部心神都倾注在阿果身上,尽心尽力当她的眼睛。

给她描绘秋叶的飘零,细述流云的变幻,事无巨细,哪怕地上爬过的一只小虫,也要对阿果一番碎碎念。

他带阿果去闹市感受临安城的鼎盛繁华,去城外倾听旷野的风声,去山间领略斑斓的秋色。

对于临别赠礼,范离思忖良久。最终,他带着丁大年去了一家制陶作坊,扛回了一大袋子陶土,回到剑阁便开始忙碌。

先将陶土小心翼细筛,再用清水浸湿陶泥,加入后世秘方葫芦灰,反复揉打,直至柔韧如面团。他将陶泥分作两块,着手塑形。

阿果的身影总在范离十步之内。

自从献上初吻,这小妮子胆子越来越大,不再满足于仅仅当个影子。

那份原本含蓄的依恋,被一种急切的亲近渴望取代,她开始索求更多身体的接触。

范离制作陶人时,阿果便会摸索着坐到他身边,轻轻将头靠在他肩上,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撩拨得范离心猿意马。每每这时,只得放下手中活计,抱抱她,亲吻她光洁的额头。

在这般旖旎的时光里,陶塑渐渐成形。

两尊大头像并肩静立案上,泥胎未干,却已透出生命般的温度。一个是他,沉静中透着丝痞气;一个是她,纯真里带着无邪甜美。大脑袋,小身子,憨态可掬,惟妙惟肖。

待泥胎晾干,范离带阿果去了制陶作坊,小心翼翼将两尊泥胎送入窑口。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

窑火渐熄,烟囱上最后几缕青烟袅袅散入秋日的晴空。作坊工匠小心翼翼地从尚有余温的窑中捧出两尊陶塑。

范离将塑像递到阿果手里,阿果摸索着两尊塑像,欣喜异常。

范离道:“你的塑像我留着,我的雕像送给你。想我的时候,你就用棍子敲他的头。”

阿果却道:“我不要他们分开!”说着死死将两个陶塑抱在怀中,声音带着哭腔:“他们……他们是一起的!就像……就像我们一样!不能分开!”

范离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在阿果心中——这已不仅是一份礼物,更是两人相守相伴的象征。

深秋清晨,临安城被浓雾笼罩。

西城门外,剑阁诸人为阿果送行。二代弟子广济子、蓝相子,三代弟子展白、唐天涯、宋士诚等,一一与阿果道别。

阿果脸色略显苍白,与剑阁众人别过,便登车西行。

范离坚持再送一程。回想当初来时路上与阿果一路说笑欢歌的情景,与此刻心境大不相同,只觉无限伤感。

一路之上,二人默默无语,倒是迦印与随行几名使臣心情颇佳。

旭日东升,风起,驱散了浓雾。十里长亭外,枫叶被风染得红如火焰。

枫树下,景帝身着布衣立于道旁。长衫猎猎,满头银发随风轻扬,身影若即若离,说不出的飘逸。这一幕落在迦印与范离眼中,却带来莫名的震撼。

那一袭布衣身影立于枫树下,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虚幻飘渺,仿佛那影子本不存在,又仿佛他早已与那片枫林融为一体。

范离回想记忆,他所识之人中,唯有老疯子曾给过他这种感觉。这并非功力层次,而是超脱功力之外的境界。结合前几日与迦印的印证,所料不差的话,景帝已是一位圣境强者。

迦印脸色微变,神情凝重,他原本以为景帝与他只在伯仲之间,却不曾想对方已经突破了那层境界,而且景帝显露了这一手,是想通过他把这个信息传递给琼华子。

迦印收起轻漫之心,跃下马车,恭敬向景帝行礼道:“汉皇亲临相送,贫僧感激不尽。”

景帝微微顿首还礼:“大师远行,刘景岂有不送之理。”

阿果听闻来人竟是自己素未谋面的皇帝舅舅,身形不由一滞,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下意识握紧了范离的手指。

迦印听刘景不以皇帝身份自居,心下了然,微笑道:“贫僧一介方外之人,岂敢劳动汉皇相送。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景帝缓缓道:“此次西行,一路上阿果就拜托大师多加照应了。”言罢,目光掠过众人落在范离脸上,双眼微眯:“你也要走么?”

被景帝凝视,范离顿觉全身微寒,不明白老帅哥是什么意思,定了定心神才道:“那个……我也是来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