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玉佩渊源深似海(2 / 3)

白衣盗 囹咙 1997 字 4天前

那典簿暗示可能最有关系的广储司旧档查起。翻开那些脆黄、散发着霉味的册页,上面是用工整小楷记录的流水账:某年某月某日,制玉佩若干,用料几何,工匠某某…信息琐碎而庞杂。他必须逐页仔细浏览,不放过任何可能与龙凤玉佩相关的描述。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库房内不分昼夜,只有那盏羊角灯的光晕,映照着他专注而疲惫的面容。灰尘沾上了他的袍袖,霉味刺激着他的鼻腔,但他浑然不觉。他一心只想从那浩如烟海的文字中,找到那把能解开谜团的钥匙。

然而,广储司的记录虽多,却大多是日常用品的记载,并未发现特别提及“受命于天”铭文或形制非凡的龙凤玉佩。他又转向敬事房的赏赐记录。这里更杂乱无章,赏赐对象从王公大臣到后宫妃嫔、有功太监,赏赐物品五花八门。他重点查阅那些赏赐给重量级人物或涉及重要事件的记录,尤其是可能赏赐玉器的部分。

一连两日,李致贤除了必要的休息和处理紧急公务,几乎都泡在这阴冷昏暗的档案库里。腰酸背痛,眼睛布满血丝,但收获却微乎其微。那枚玉佩,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民间传说,在宫廷正式的记录中无迹可寻。

难道第二鸿在说谎?或是这玉佩的来历,隐秘到根本未曾录入这些明面的档案?

就在他几乎要感到绝望,准备冒险向典簿打听更隐秘的、或许未被记录的宫廷传闻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库房最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格外古老、甚至有些残破的卷宗,标签上模糊写着“前朝遗档·杂项”等字样。

前朝?李致贤心中一动。第二鸿的玉佩样式古朴,莫非并非本朝之物,而是前朝遗珍?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立刻走向那个角落。

这里的卷宗保存状况更差,许多纸张一碰即碎。他小心翼翼地翻检着,大多是些前朝宫廷的琐碎记录,无关紧要。就在他快要放弃时,一个用油布包裹、看起来比旁边卷宗保存稍好的长条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卷用丝线系着的、质地特殊的绢本奏疏。

展开奏疏,开篇是前朝某位礼部官员关于整饬宫廷礼制、规范皇子公主诞生及册封典礼所用器物的冗长陈述。李致贤耐着性子往下看,当目光扫过中间部分时,他的呼吸骤然停滞!

只见绢本上清晰地写着:

“…又查,国朝定制,皇嫡子诞生满周岁,当由内府督造‘龙凤呈祥玉佩’一对,玉取和田极品羊脂白,镂空雕琢龙蟠凤栖之象,龙首昂扬,凤尾逶迤,环抱日精月华(注:或为天然玉髓珠子)。其背面,当以古篆錾刻‘受命于天’四字,以为嫡系血脉信物,象征承天之祚,泽被苍生。此玉佩非赏玩之物,乃宗庙重器,须妥善保管,代代相传,以正国本…”

“受命于天”! “嫡系血脉信物”! “宗庙重器”!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敲击在李致贤的心上!他拿着绢本的手,因为激动和震惊而微微颤抖。

第二鸿没有说谎!这枚玉佩真的存在,而且其来历,竟是如此骇人听闻!它是前朝定制、用于册封皇嫡子的信物,象征着储君的身份,是关乎国本的重器!

这样的东西,怎么会流落到第二鸿一个商贾手中?还成了他口中的“传家宝”?是前朝覆灭时流失的?还是…通过某种极其隐秘、甚至大逆不道的方式得来的?

李致贤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这已远远超出了一桩盗窃案的范畴。茂儿爷盗走此物,是偶然,还是他根本就知道这玉佩的真正价值与含义?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往下看,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这玉佩下落的线索,但奏疏后面内容又转向了其他礼制问题,再无提及。

他小心翼翼地将绢本恢复原状,放回盒子,包好油布。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一个可能引火烧身的天大秘密。这枚玉佩的重见天日,不仅关系到第二家的灭门之祸,更可能牵扯到前朝遗宝、本朝正统等一系列极其敏感的政治问题。

张世荣的警告言犹在耳。他现在终于明白,那不仅仅是官场倾轧的暗示,更是对触碰禁忌的严重警告!

怎么办?是立刻将此事密奏皇帝?但证据仅此一份前朝奏疏,第二鸿是否会承认?是否会反咬一口?张世荣又会作何反应?

还是…暂时压下,继续暗中调查,等待茂山那边的消息,看看茂儿爷与此事究竟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