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耽搁,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特制炭笔和薄如蝉翼的拓印纸,开始飞快地复制关键页面。他无法带走全部,只能选择记录着最近大额往来、以及有特殊标记的账目进行复制。
密室外,书房内寂静无声,只有他急促的心跳和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时间在这里显得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刻钟,但对于“影”来说仿佛一个世纪。他终于完成了预定的复制任务,将账册原样放回,小心地退出密室,将书架恢复原状,抹去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迹。
他再次确认门外安全后,如同来时一样,利用阴影和巡逻间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院落,沿着原路返回。
当他最终如同鬼魅般翻出张府高墙,与接应的同伴汇合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得手了?”“影”将拓印好的纸张交给负责接应的老黑。
老黑接过那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纸张,小心收好,低声道:“大哥那边也一切顺利,已经脱身。我们快走!”
几人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
而此刻,那辆载着吴师爷的青布小车,在经历了虚惊一场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吴师爷惊魂未定地下了车,丝毫不知自己此行,已然成了赵茂调虎离山之计中,那只被成功调开的“虎”。张府之内,也无人察觉,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那被视为命根子的秘密账册,已然被人窥探复制。
当晚,赵茂在秘密据点内,仔细查看着“影”带回来的拓印账目。李致贤也秘密前来,两人在灯下共同研读。
账目记录采用的是某种暗语和代号,但结合李致贤对朝堂官员和部分商号的了解,他们很快解读出了部分内容——几笔数额巨大的、来源不明的银钱,流向了几个与张世荣关系密切的官员名下,以及一些看似无关、实则可能由张世荣暗中控制的商号。其中,甚至隐约提到了与边境军械采购相关的款项,数字庞大,去向模糊。
“果然……贪腐惊人,甚至可能涉及军资!”李致贤指着其中一条记录,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赵茂眼神冰冷:“这些,足以让他喝一壶了。但……似乎还缺少最致命的一击。比如,直接指向当年构陷太子的资金往来。”
李致贤点头:“不错。这些账目,足以坐实他巨贪,动摇其地位,但要彻底翻案,还需更直接的证据。而且……”他沉吟道,“张世荣老奸巨猾,这密室虽隐秘,但难保他不会另有更保险的藏匿之处。这些账册,或许只是其中之一,甚至……可能是他故意留下的诱饵?”
赵茂心中一凛,李致贤的担忧不无道理。以张世荣的性格,会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吗?
就在这时,负责外围警戒的阿青匆匆进来,面色凝重地递上一张小小的纸条:“大哥,刚收到的飞鸽传书,从南边来的。”
赵茂接过纸条,展开一看,脸色骤然一变。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字,却让他心头巨震:
“江南苏氏巨贾携重金入京,似与张府有旧,恐为‘白手套’,其船队押运之物,疑有夹带。”
江南苏氏?重金?夹带?
赵茂将纸条递给李致贤,沉声道:“李大人,看来我们找到的这点东西,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张世荣的触手,比我们想象的伸得更长。这突然冒出来的江南巨贾,在此刻入京,意欲何为?他船队里夹带的,又会是什么?”
李致贤看着纸条,眉头紧紧锁起,刚刚因获得账目副本而稍缓的心情,再次沉了下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神秘的江南来客,是敌是友?他的到来,又会给这场本就凶险万分的斗争,带来怎样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