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要考察其文韬武略,更要看重其仁德、胸襟和对国家律法的敬畏。
他要培养的,是一个能守成、能开拓的君主,而非一个只知争权夺利的狭隘之人。
这种新的继承制度,必须要尽快建立。
“看来,人果然还是不能太闲。”姬长伯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内政的纷扰,丝毫不比外部的战事轻松。
他回到案前,铺开一卷空白的竹简,提笔蘸墨。
他写下第一个字:“制”。
他要开始着手制定一套规则,一套关于继承人培养、选拔和权力过渡的规则。
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和阻力,但他必须走下去。
姬长伯凝神静气,笔尖在竹简上沙沙作响。
他汲取着来自后世记忆长河中的点滴智慧,结合汉国现状,开始勾勒继承人培养与选拔制度的雏形。
那些明君贤主的影子在他脑海中浮现,他们的得失成败,此刻都化为了他笔下的养分。
他首先写下了 “定根本,明秩序” 。
明确嫡长子继承制为基本原则,以固国本,安人心。
但同时,他附加了一条:“若嫡长子确显愚钝不堪,德行有亏,经‘考功司’(他暂定的名称)审议,并获君主与内阁多数认可,可启动例外程序,于诸子中择贤而立。”这一条,为他留下了必要的回旋余地,也埋下了未来制度演变的伏笔。
接着,他着重于 “重教养,塑贤能”。
他计划设立“文华殿”与“武德苑”作为皇子们的核心教育机构。
文华殿:并非由单一学派把持,而是安排与民间学部编撰的科目培养,识文段字,精通算术、工学的务实之才。目的在于培养皇子全面的视野,理解治国之道的各个方面。
武德苑:不仅习练弓马骑射,更需参与军营演武,了解士卒疾苦,甚至在未来,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参与低烈度的边境巡逻或剿匪,以磨砺意志,知兵知战。
此外,他还特意加入“体民艰”一项。要求皇子在成年前,必须隐去身份,在官员陪同下,深入民间,体验农耕、工坊,了解赋税徭役,知民间之疾苦,方能生出仁悯之心。
第三部分,他提出了 “立考成,辨优劣”。
这便是他构思中的“考功司”的职责。此机构隶属于内阁学部,但是职级很高,直接对君主负责。
其成员由君主选定,需涵盖不同派系中德高望重、相对中立之人,定期轮换,以防结党。
考功司的职责是:
第一,记录观察:记录皇子们在文华殿、武德苑的学业进度、师长评语。
第二,定期考核:不仅考核经义策论、武艺兵法,更注重考核其应对突发问题的能力、品性德行(如是否宽厚、是否节俭、是否有担当)。
第三,密奏权:拥有向君主密奏皇子言行得失之权,避免皇子只在君父面前表现。
第四,他强调 “抑外戚,限母族”。
明确写下:“后妃不得干政。皇子之外祖、舅氏等母族亲属,不得担任枢要军职及吏部、户部等要害部门主官。皇子之教育,由文华殿与武德苑全权负责,其生母可关心起居,但不得干预学业进度及考核标准。”这一条,直指当前教会与苍溪派试图通过影响皇子母亲来左右国本的企图,意图从根源上切断后宫与前朝势力的过度捆绑。
第五,关于 “慎立储,缓公示”。
他吸收了秘密立储制的优点,但加以改良。君主可暗中属意人选,但不必过早公开。在皇子成年(例如二十岁)并经过多次“考功司”评估后,若心意已决,则可于宗庙告天,将诏书藏于特定之处,待自己百年后方可开启。此举既避免过早立储带来的靶子效应和党争,也给予君主更长的观察期,同时避免了完全秘密可能引发的更大猜疑。
最后,他写下了 “固君权,强制度”。
所有这些制度的推行,依赖于君主强大的权威。他必须确保自己在位期间,能够牢牢掌控大局,逐步将这些规矩植入汉国的政治肌理之中,使其成为不可轻易动摇的“祖宗家法”。
同时,他也意识到,制度并非一成不变,需后世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但“制约权力,立贤与能,重于私情”这一核心原则,必须坚持。
写完这些初步构想,窗外已现出鱼肚白。
姬长伯放下笔,揉了揉酸涩的手腕。
竹简上的墨迹未干,这套制度还只是骨架,需要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