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消息,正是为了打这个时间差,在燕国反应过来之前,造成既定事实,将整个赵国晋土完整地吞入腹中。”
他轻轻抽回被儿子抓住的手指,点了点那片深紫色与玄黑色交织的区域。
“如今,赵国已灭,疆土尽归晋室及其卿族。燕国再想插手,已是晚了一步,面对的是一个比昔日赵国更加强大、内部因分赃而暂时团结的晋国联盟。燕侯纵有心思,也要掂量掂量强行干预的代价了。”
姬长伯的分析如一道清泉,注入众人因震惊和愤怒而有些焦灼的心田。黄婴深吸一口气,花白的胡须不再颤抖,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冷静:“大王明鉴!是老臣一时激愤,未能洞察此节。重耳此举,意在拒燕,而非防我。”
卢林也恍然大悟:“如此一来,晋国新得赵地,需时间稳固消化,加之智氏复出,内部势力需重新平衡……短期内,其兵锋未必会立刻南指我汉国。”
姬长伯微微颔首,将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在他怀里扭动的小姬阳交给身旁悄步上来的乳母,示意其抱下。他这才转过身,正面面对他的重臣们,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形挺拔,目光深邃:“所以,诸卿,愤怒无益,懊悔更无必要。赵无恤败亡,是他无能,亦是天意助晋。我汉国北略受挫,却非绝路。旧策已毁,便当谋新策。”
他的手指再次落在地图上,这一次,精准地点在了那块代表智氏的玄黑色区域。
“当务之急,是弄清这个‘死而复生’的智氏。智申……他想要什么?他与重耳,与范、韩两家,是真的一团和气,还是同床异梦?”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目光扫过黄婴、卢林和如意:“锦衣卫要动用一切力量,渗透进去。寡人要知道智氏黑甲军的底细,要知道智申的为人,要知道晋国这场大胜之后,那看似坚固的联盟之下,究竟藏着多少裂痕。”
“诺!”如意躬身领命,眼中精光闪动。
姬长伯最后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地图,仿佛要将那变幻的疆域刻入脑中。
乳母刚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姬阳退出议事堂,殿外便传来一阵急促而谨慎的脚步声。
一名寺人(宦官)躬身趋步入内,声音清晰而恭敬地禀报道:“启禀王上,诸位大人,首辅鲍季平鲍大人已至宫门,求见王上,言有要事禀奏。”
殿内凝重的气氛为之一变。黄婴、卢林等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亮色。
鲍季平作为内阁首辅,亲自坐镇上庸,督导对北方新附的陈、郑两国的消化与治理,已近半载未归。
他的突然返回,必然带来了关乎汉国南翼稳定与未来发展的重要消息。
姬长伯沉静的脸上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微微颔首:“宣。”
片刻后,风尘仆仆却步履稳健的鲍季平大步走入议事堂。
他年岁与黄婴相仿,但精神矍铄,面容因长期在外奔波而略显清瘦黝黑,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
他先向姬长伯郑重行礼:“老臣鲍季平,参见王上。”
“鲍卿辛苦,平身。”姬长伯虚扶一下,语气温和,“卿不在上庸坐镇,突然返都,想必陈郑之事,已有定论?”
鲍季平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黄婴、卢林和如意,算是打过招呼,随即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份厚厚的奏章,双手呈上:“王上明鉴。
老臣此次回都,正是为禀报陈、郑两地安抚、改制之初步结果,以及……后续方略之建言。”
他没有急于展开细节,而是先沉声道:“托王上洪福,我军将士用命,政令通达。陈、郑旧地,大规模抵抗已基本平息。我军采取‘剿抚并用’之策,对顽抗旧贵族坚决镇压,对顺从者予以安抚,并迅速推行我汉国律法、田亩制度,选拔当地寒门士子充任基层官吏。目前,两地秩序渐复,春耕未误,民心虽仍有浮动,但大势已定。”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然,此两地,尤其郑地,地处中原腹心,四战之地,民风迥异于我江汉,旧贵族势力盘根错节,非以重兵镇守,辅以怀柔文治,难以长久。此乃老臣与上庸都督府、以及派驻陈郑的诸位官员共同之见。”
姬长伯接过内侍转呈的奏章,并未立即翻阅,而是看着鲍季平:“以卿之见,当如何‘长久’?”
鲍季平显然早有腹稿,他转身指向那幅巨大的地图,手指落在了原本陈国和郑国的区域,那里已经被标注上了汉国的赤色。
“王上,诸公,请看。我汉国如今疆域,北接晋之南阳诸地,西邻秦国,东接宋卫鲁,南抚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