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葬礼的悲歌与意志的传承(1 / 2)

明末铁院 海蓬 1184 字 4天前

铅灰色的天空压得很低,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刮在人脸上像针扎一样疼。刘家堡西墙外的空地上,一座丈余宽、丈余深的合葬墓坑已挖好,冻土被翻出,泛着冷硬的白。幸存的人们肃立在墓坑周围,没人说话,只有风掠过衣甲的“簌簌”声,像一首无声的悲歌,缠绕着这片刚经历过血战的土地。

刘江站在墓坑前,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棉甲,胸前别着一朵用粗白布扎的花,手里捧着一坛未开封的烧酒。他的眼神沉痛,却没有多余的泪水——连日的血战与奔波,早已让他把悲伤压进了心底,此刻剩下的,是沉甸甸的责任。

“今天,我们送弟兄们、乡亲们最后一程。”刘江的声音沙哑,却穿透了寒风,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他们有的是守了一辈子堡的老卒,有的是逃来避难的流民,有的是没成年的孩子,有的是烧火做饭的妇人……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为了守住这座堡,为了守住咱们的家,把命留在了这里。”

他弯腰,将酒坛的封口撕开,浓烈的酒气混着寒气散开。“没有华丽的话,只有两句承诺。”他提起酒坛,将酒缓缓洒向墓坑,酒液渗入冻土,留下深色的痕迹,“第一,今日活着的人,都是托了逝者的福,此仇此恨,我们记着;第二,这座堡,这份守护家园的志气,我们会传下去,永世不忘!”

话音落时,人群里传来压抑的啜泣。一名年轻的流民壮丁攥紧了手里的断枪,指节泛白——他的父亲昨天刚被埋进这墓坑,临死前还在往缺口搬沙袋。此刻听到刘江的话,他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泪水还没干,却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时,两名原明军残卒抬着一副简易的木棺走过来,棺里没有遗体,只有孙承宗生前穿的那件染血的参将甲、用了多年的长刀,还有一页他亲手批注的兵书残页——这是孙承宗的衣冠冢,就设在合葬墓坑的东侧。李秀才走上前,将一块早已备好的木牌立在棺前,木牌上用墨笔工整地写着:“明参将孙公承宗殉国于此”。

“将军!”

一声哽咽的呼喊突然响起。十余名原明军残卒“噗通”一声单膝跪地,他们有的胳膊还吊着绷带,有的腿上裹着布条,却依旧挺直了脊梁,右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雪地。“末将等无能,没能护得将军周全!”为首的老兵声音颤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但将军的遗志,末将等记着——守家国,抗鞑虏,哪怕只剩一口气,也绝不后退!”

“愿随将军遗志!守堡抗虏!”其余明军残卒齐声高喊,声音里满是悲愤与决绝。之前他们虽跟着孙承宗守堡,心里却仍有“溃兵”的怯懦与迷茫,可此刻,看着孙承宗的衣冠冢,听着彼此的誓言,那份迷茫彻底消散,只剩下同仇敌忾的意志——他们不再是无家可归的溃兵,而是守护刘家堡的战士。

刘江看着这一幕,眼眶微热。他知道,孙承宗的衣冠冢,不仅是对逝者的悼念,更是对明军残卒的精神凝聚——从今天起,刘家堡的守军,不再是“刘家军”与“明军残卒”的拼凑,而是真正拧成一股绳的整体。

人群后方,刘远拄着一根木杖,慢慢走上前。他的头发又白了些,脸上的皱纹里还沾着未擦净的尘土,却没有了往日地主的矜持与疏离。他走到合葬墓坑旁,看着墓坑里整齐摆放的裹尸布——里面有他守了半辈子堡的家丁,有他看着长大的年轻伙计,每一张脸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老弟兄们,我来送你们了。”刘远的声音哽咽,老泪纵横。他颤抖着伸出手,从旁边的土堆里捧起一抔冻土,动作缓慢却郑重,轻轻洒在最前面的一具裹尸布上,“以前是我固执,总想着守住自家的地,可现在我才明白,咱们守的不是地,是家,是能让老老少少活下去的地方……你们放心,我会跟阿江一起,守好这座堡,不让你们白死。”

这一抔土,像一道无形的界限,彻底打破了刘远“旧地主”的身份。之前流民们看他,总带着一丝敬畏与隔阂,可此刻,看着他老泪纵横地为家丁洒土,看着他说出“守家”的承诺,流民们的眼神变了——从敬畏变成了认同,从疏离变成了接纳。一名之前跟着刘远种地的流民壮丁,悄悄走上前,帮刘远扶住木杖:“刘老爷,您慢点,别冻着。”

刘远回头看他,笑了笑,眼里的泪水还没干,却多了一丝暖意。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只关心田产的地主,而是刘家堡这个“大家”里,和所有人一起守护家园的一员。

葬礼的仪式很简单,没有鼓乐,没有祭品,只有一杯酒、一抔土、一句誓言。当最后一抔土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