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二十天,可水和草药不够,若开战伤员肯定多,现有的草药只够敷治百人,水窖里的水也只够全堡用十天。还有箭矢,库存只剩三千支,怕是撑不过三轮攻城。”
“水的事,让妇女们连夜往所有能盛水的容器里蓄水,连水缸、木桶都用上,堡内的井也多淘几眼,保证不会断水。”刘江立刻部署,“草药不够,就让懂医术的老人带着孩子们,去堡外的山坡上采,挑止血、消炎的草药采,越多越好,哪怕带着露水也要采回来。箭矢不够,后勤队的老人和半大孩子都动员起来,削木杆、装箭头,工匠坊暂停铸炮子,优先赶制箭头,日夜不停。”
他站起身,望着众人:“这不是军队的事,是全堡人的事。所有非战斗人员,都要分配任务:老人负责传递旗语、照顾伤员、削制箭杆;妇女负责做饭、烧水、缝补伤口、运送物资;半大的孩子负责捡拾城头落下的箭矢、警戒巷口、给守卫送水送粮。从今夜起,全堡上下,没有闲人,只有守堡人。”
“是!”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不安,只剩同仇敌忾的坚定。
会议结束时,天已蒙蒙亮。众人鱼贯而出,各自奔赴岗位:陈武在校场挑选斥候,检查他们的短刀和震天雷;赵忠拄着拐杖,在城头上指挥士兵堆沙袋、架床弩;张奎领着义军弟兄,在堡外熟悉地形,标记夜间袭扰的路线;李诚则带着预备队,在箭塔底层演练堵缺口的战术;老周和宋老栓分头行动,一个组织百姓蓄水采草药,一个指挥工匠赶制震天雷和箭头。
堡内的氛围紧张却有序。妇女们提着水桶,在水窖和各家各户间穿梭,木桶碰撞的“咚咚”声此起彼伏;老人坐在校场边缘,手里拿着削刀,飞快地削着木杆,地上的木杆堆得像小山;孩子们则跟在士兵身后,帮着搬运箭矢和震天雷,小脸上满是严肃,没有了往日的嬉闹。
刘江走到东墙城头,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清军烟尘,伸手摸了摸冰凉的城墙,这是他们一砖一瓦砌起来的堡垒,是近千百姓的家。风里带着硝烟的气息,越来越近,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校场。那里,三百余名刘家军士兵已列队站定,身后跟着数百名手持农具、木棍的百姓,他们虽不是士兵,却也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地望着刘江。
“弟兄们!乡亲们!”刘江的声音穿透晨雾,“鞑子的大军就在眼前,他们带着巨炮,要来踏平咱们的家,要杀咱们的人!可咱们不怕!”他指着城头的沙袋、身后的箭塔、脚下的壕沟,“这城墙是咱们的骨,这箭塔是咱们的眼,这壕沟是咱们的血!今天,咱们就用骨、用眼、用血,守住咱们的家!”
“守住家!守住家!”士兵和百姓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城头的旗帜猎猎作响。
远处的清军烟尘越来越近,炮车碾压地面的震动隐约传来。刘家堡的每一个人,都已做好了准备,他们没有精良的火炮,没有精锐的骑兵,却有同生共死的决心,有护家卫国的信念。这场生死之战,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