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楚山凤泣】潇水谜筏:这木排逆流上!(1 / 2)

【一:江雾逆流,木排突现】

湘江的晨雾,是带着鱼腥味的乳白,浓得能攥出水分来。雾气贴着江面流动,漫过秦军战船的船帮,在甲胄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顺着青铜甲片的纹路往下滑,滴在甲板上洇出深色的印记。

船队泊在潇水与湘江交汇处的浅滩,二十艘楼船如同黑色巨兽静卧水面,船桅上的玄鸟旗被雾气浸得沉重,垂在杆顶纹丝不动。王翦站在主舰 镇南号 的甲板上,腰间的断水剑鞘沾着露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鞘上镶嵌的七星纹 —— 这剑随他征战二十载,斩过赵军主将,破过楚军壁垒,唯有此刻,剑鞘的冰凉压不住心头的躁意。自苍梧清剿项燕残部后,秦军沿湘江而下赴泗水郡设防,可这三日来,江水的异动越来越明显。

将军,江水的流速不对劲! 负责水文探查的斥候连滚带爬登上甲板,牛皮履上沾满泥污,脸色比雾色还要惨白,往日这个时节,湘江流速该是日行三百里,可今日凌晨起,下游的水流竟开始倒灌,浅滩处已出现丈许宽的逆流漩涡,连测深的铅锤都被卷得没了踪影!

王翦眉峰骤然挑起。他久居南方,深知湘江习性 —— 这条江自南岳衡山发源,一路纳潇水、舂陵水,自南向北注入长江,水流常年稳定如钟摆,即便是汛期也只会顺流暴涨,逆流倒灌堪称闻所未闻。他走到船舷边,俯身撩开雾气查看,只见原本该向南流淌的江水竟打着旋向北涌动,岸边的芦苇被水流扯得倒向相反方向,根须在浑浊的水中隐约可见。

可有发现异常船只? 他收回目光,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凝重。苍梧之战后,项氏残部遁入深山,屡屡用奇诡手段袭扰秦军粮道,由不得他不警惕。

斥侯刚要摇头,突然像被针扎似的指向江面东侧:将军!您看那边!

浓雾中,一个黑色轮廓正缓缓浮现。起初像是半截沉木,随着雾气渐散,轮廓愈发清晰 —— 那是个两丈长、八尺宽的木筏,由十几根合抱粗的硬木捆扎而成,麻绳被江水浸得发白,在雾中泛着冷光。最诡异的是,它竟逆着倒灌的水流往上漂,速度均匀得如同在平地上行走,仿佛水底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托举推送。

那是什么鬼东西? 李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年轻将领已按上腰间佩剑,剑穗上的红绸在雾中格外扎眼,莫不是项氏余孽搞的妖法? 他去年随王贲攻楚,见过楚军用巫蛊之术作战,此刻见此异象,眼中顿时燃起战意。

王翦抬手按住剑柄,示意船队熄声。楼船缓缓划动船桨,悄无声息地向木筏靠近,桨叶划破水面的声音被雾气吞噬,只留下一圈圈细碎的涟漪。三丈、两丈、一丈 —— 木筏上的景象终于清晰可见:硬木表面泛着油润的光泽,绝非寻常江木;中央那根最粗的木料上,刻着几行歪歪扭扭的楚地俗体字,笔画稚嫩却刻痕极深,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木屑。

水性营出两人,上去看看。 王翦沉声下令。

两名赤着上身的士兵应声跃入江中,江水在他们古铜色的背上划出两道水痕。他们抓住木筏边缘的麻绳用力摇晃,木筏竟纹丝不动,仿佛扎根在了江底。其中一人翻身爬上木排,蹲在刻字前仔细辨认,随即高声念了出来,楚地口音在空旷的江面上回荡:

潇水长,湘水黄,戍卒扛枪守函谷旁咧!

风一吹,旗一扬,函谷门开人嚷嚷哟!

水倒流,筏子上,楚地小儿唱兴亡耶!

童谣末尾的衬词带着楚歌特有的婉转,却像淬了冰的针,扎得甲板上的秦军士兵纷纷变色。李信刚要下令放箭击碎木筏,却被王翦伸手拦住:先弄清楚,这木筏为何能逆流而行。

【二:童谣言诡,木痕藏秘】

主舰与木筏并行的瞬间,王翦扶着船舷的铁栏,指尖已将冰冷的铁条攥出指印。他盯着木排上的刻字,那些笔画歪扭的楚字里藏着刻意为之的稚拙 —— 二字刻得格外用力,木茬翻卷如獠牙; 二字的笔画间留有墨渍,显然是先写后刻;最末的 二字被刻成了断裂的形状,像是在预示王朝崩塌。

将军,这童谣邪门得很! 蒙武凑上前来,他早年随李斯督建骊山陵,见多了故弄玄虚的伎俩,此刻眉头拧成疙瘩,‘函谷门开人嚷嚷’,这分明是咒我大秦门户洞开!前日刚收到军报,说渔阳戍卒中有楚地流民聚集,莫不是真要出事?

王翦未置可否,目光落在木筏的木料上。那些硬木的纹理细密如织,表面泛着淡淡的蜡光,绝非湘江沿岸常见的枫杨或杉木。他示意士兵用长钩勾住木排,将其拖至船侧,又命人取来手锯:锯下一块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