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卑躬屈膝,谁又对残废的七皇子阳奉阴违。在那种觥筹交错、人人放松警惕的场合,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透露出的信息,比十封密信还要多。
这更是她为自己“立威”的绝佳舞台。
京城里的人都想看她这个“疯批王妃”的笑话,那她就偏要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疯”。不是撒泼打滚的疯,而是让他们骨头发寒、不敢再有半分轻视的疯。
回到自己的院落,春儿和绿萼立刻迎了上来。
“王妃,王爷同您说什么了?瞧您,好像很高兴。”春儿一脸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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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一下,府里要办宴会了。”柳惊鸿一边说,一边解下外披。
“宴会?”春儿的眼睛瞬间亮了,像两颗星星,“那……那我们要做新衣裳吗?王妃您穿什么?要不要把库房里那匹金丝鸾鸟纹的贡缎取出来?”
相比于春儿的兴奋,绿萼则安静地垂手站在一旁,只是那双眼睛,在听到“宴会”二字时,飞快地闪过一丝光。
柳惊鸿没理会叽叽喳喳的春儿,她径直走到桌边,对绿萼吩咐道:“去,把福伯请来。就说,本王妃要亲自过目这次夏宴的宾客名单,以及往年宴席的所有账目。”
绿萼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低声应道:“是。”
春儿脸上的兴奋劲儿褪去了一些,她小声嘟囔:“王妃,这些事……往常不都是福伯一手操办的吗?他那个人,最重规矩,怕是不会轻易把账本交出来……”
柳惊鸿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没说话。
她就是要福伯不交。
果然,一炷香的功夫后,绿萼独自一人回来了。她身后没有跟着福伯,手里也没有捧着账册。
“回王妃,”绿萼跪下,头垂得很低,“福管家说,宴会之事繁杂,不敢劳烦王妃。宾客名单和账目,他会整理妥当,届时再呈给王妃过目。”
话说得客气,意思却很明白:你别插手。
春儿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柳惊鸿却笑了。她放下茶杯,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
“备轿。”
“啊?”春儿愣住了,“王妃,您要去哪儿?”
“去给福伯,松松筋骨。”
王府的账房设在最偏僻的西跨院,平日里除了几个管事,鲜少有人踏足。
当柳惊鸿带着春儿和绿萼出现在账房门口时,里面正在拨算盘的几个账房先生都惊得停下了手,呆呆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福伯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端着茶碗,监督着众人。看到柳惊鸿,他脸上的肌肉僵了一下,但还是很快起身,躬身行礼。
“不知王妃大驾光临,老奴有失远迎。”
“无妨。”柳惊鸿的目光越过他,扫视了一圈账房,最后落在那一排排摆满了账册的巨大木架上,“本王妃就是过来看看。福伯这里的账册,倒是齐全得很。”
“王府上下开支,皆系于此,不敢有丝毫疏漏。”福伯不卑不亢地回答。
“嗯,福伯做事,本王妃是放心的。”柳惊鸿点点头,话锋一转,“只是,本王妃方才让你送去的东西,怎么迟迟未到?莫不是福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
又是这句话。
福伯的眼角抽动了一下,沉声道:“回王妃,非是老奴忘记。只是宴会筹备,千头万绪,老奴怕王妃初掌中馈,一时应付不来,反倒劳心费神。待老奴将一切打理顺当,自会向王妃一一禀报。”
他将姿态放得很低,理由也找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福伯真是体恤我。”柳惊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她上前一步,声音压低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可王爷说了,这次宴会,全权交由我处置。福伯你这样大包大揽,是想让本王妃在王爷面前,落一个‘无能’的名声吗?”
福伯的脸色变了。
柳惊鸿继续道:“还是说,福伯觉得,本王妃没这个能力,只能当个挂名的摆设?又或者……是这些账册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我瞧见?”
最后一句,她说得极轻,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福伯的要害。
福伯的额角渗出了一丝冷汗。他可以倚老卖老,可以用规矩搪塞,但他担不起“阻挠王妃理事”、“账目不清”这两顶帽子。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辩解,柳惊鸿却不给他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