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在审讯室那夜(3 / 5)

似的,刚因为汪佳那句问候高兴得想蹦高儿,美芬的夺命电话就打过来了,声音抖得跟筛糠一样:“哥!快回来!店...店让人砸了!”等我一路狂奔回仓库,眼前一片狼藉:卷帘门歪歪扭扭地半挂在那,上面还有俩大脚印!玻璃碎碴子铺了一地,屋里能倒的货架全倒了!美芬瘫坐在一堆翻倒的纸箱中间,脸上妆糊成一片,全是眼泪印子。

“他们说...碟片哥不出来...以后天天来...让我们小心点...”美芬抽抽搭搭地比划,声音又气又委屈,“那个胳膊上纹东西的胖子突然就...就动手了!掀桌子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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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地上,扒拉出一张被踩得全是鞋印的发货单,正寻思着碟片哥捅人那事儿勾连着的仇家怎么找上我的门了,“呜哇呜哇”的警笛声就由远及近了。派出所民警拿着小本本看了看现场,又是拍照又是问话,最后说了一句:“情况了解了,我们回去看监控查查看。”这话我听了八百遍,心知肚明,这种寻衅滋事没伤到人的案子,十有八九是查不出结果的“悬案”。

“对了哥!”美芬猛地抓住我胳膊,指甲快掐进我肉里,眼睛都亮了,“领头的那个肥头大耳的,左手...左手虎口上有条青绿色的壁虎!还是只蜥蜴?我想起来了!”

光是把倒了的货架一点点扶正、垃圾清理出去,就折腾到后半夜两点多。美芬这丫头还挺仗义,非要留下来帮忙,我一看她那憔悴样,愣是把她塞进了辆路过的出租车。卷帘门“哐当”一声彻底关上,震落的灰尘还在昏暗的灯光里飘着。一摸裤兜,手机又震了——这回真是汪佳,问我明天要不要一块去图书馆。

我拿着手机,屏幕亮光映着脚下七零八碎的战场,看了足足有一根烟的功夫,最后回了俩字:“好啊!”一阵冷风打着旋儿,把地上的碎纸片卷得直转圈。远处高架上的车灯连成一片亮闪闪的小点,像一堆永远抓不着的萤火虫。

我盯着墙皮上那道裂开的缝隙,脑子里过电似的闪过碟片哥拿铁签子捅人的画面。转念一想,跟他打架的对面那帮兄弟伙应该都折进去了吧?剩下的小鱼小虾能有这能耐找后账?可万一真让人盯上这仓库了,这麻烦肯定没完没了!想起当年跟着余姐抢摊位撑场子的那些狠角色,可都是碟片哥的兄弟,现在全在里面唱“铁窗泪”呢。眼下能指望的,也就剩下戴君斌,还有佳林、晓峰、国浩、小康这几个,都是上学那会儿真敢抡凳子往人脑袋上招呼的主儿,身上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还没褪干净。

冷风从砸坏的窗户往里灌,吹得满地空塑料袋哗哗响。想起刚把借瑶瑶姐他们的本钱还利索,还没喘口气,这会儿又得贴钱修门换货架...想起卡里那可怜巴巴的数字,脑袋疼。

正盘算着呢,手机突然在手里“嗡”一声狂震,吓我一激灵!凌晨三点十七分,屏幕上跳动着“戴君斌”仨大字,跟催命符似的。

“喂...?”对面传来刚被吵醒、含含糊糊带点起床气的鼻音,“有屁快放...最好带点响...”

“仓库让人掀了。”我听见自个儿的声音有点发紧,嗓子干得冒烟,“明儿一早,过来搭把手?”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好像他猛地坐起来了:“操!真砸了?!报警没?!”

“片儿警来瞧过了,说看监控。”我用脚扒拉了一下脚下的碎玻璃,“过来的时候...把你那把弹簧刀捎上。”

“真要见红?!”那边声音猛地拔高,透着点意外和兴奋?

“压阵!防身!”我摸到桌子底下居然滚出个半瓶的二锅头,拧开盖子,也不管脏不脏了,直接灌了一大口,火烧火燎地顺着喉咙下去,“九点!”

电话挂了,瓶子里的酒也快见底了。我蜷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弹簧床上,裹紧薄被子,听着外面北风在空空荡荡的货架子中间打旋儿,呜呜咽咽地嚎。后半夜气温直往下掉,薄被子根本不顶事,冻得人太阳穴跟着心跳一蹦一蹦地疼。

也不知睡着没睡着,脑子跟过电影似的,一会儿是美芬蹲在地上哭,一会儿是汪佳那几句简短的消息在眼前飘,最后定格在戴君斌当年打群架抡凳子的画面——那家伙校服袖子口总沾着点洗不掉的血印子。

天蒙蒙亮,实在冻得睡不着了。裹上那件沾着点石灰印子的厚外套,出门一头扎进巷口那家牛肉面馆。一碗热汤面下肚,身上总算有了点热乎气儿。油腻腻的折叠餐桌上手机突然嗡嗡震起来,屏幕亮起“汪佳”两个字,吓得我差点把面碗带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