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道长!”她郑重地朝着蒲团上那道身影躬身行礼。
玄真子只是微微阖上了双目,仿佛再次沉入了无垠的宇宙寂静之中。周围的星云重新开始缓慢旋转。
林悦从7A车厢出来,和江宅汇合后,两人站在车门前,检查一身的装备。
当列车那恒定不变的嗡鸣声中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如同齿轮咬合般的震颤时,两人同时若有所感,停下了各自的动作。一种无形的引力在增强,窗外疯狂变幻的时空乱流开始趋于稳定,速度明显放缓,模糊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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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乘客请注意:列车已抵达金陵(1402)站台。】 冰冷、宏大的系统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在所有7号区域乘客的意识深处响起,如同洪钟大吕,震得灵魂都在微微发颤。
【7号区域人类乘客可自由下车,收集逸散灵魂碎片。】
【警告:站台区域严禁任何形式伤害行为!违者将依据《灵魂列车行为准则》附加至少1点永久罪恶值!】
【停留时间:24小时。倒计时开始:23:59:59】
【请注意探索范围:24小时后,在站台500公里范围外的乘客将无法回到列车上,沦为游魂。】
“1402……”林悦喃喃地重复着这个数字,瞳孔骤然收缩,猛地转头看向窗外。江宅也早已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指节微微发白,眼神锐利如鹰隼。
窗外,时空乱流如同退潮般彻底消散,露出了站台外的景象。
没有现代化的站台设施,没有钢铁的轨道。列车仿佛悬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的虚空之上。下方,是无尽的黑暗深渊,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希望。而就在列车正前方,一道巨大得难以想象的、散发着惨白月华的拱形光门静静矗立在虚空之中,成为了连接列车与目的地的唯一桥梁。
光门之内,景象让林悦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几乎无法呼吸。
那是一座城! 一座笼罩在巨大而惨淡的银月之下的、古老而沧桑的巨城!
高耸的城墙如同盘踞在大地上的黑色巨兽,在月光下投下浓重而压抑的阴影。墙体斑驳,布满了刀劈斧凿、烟熏火燎的痕迹,无声诉说着无数惨烈的攻防。城墙上,依稀可见坍塌的箭楼和断裂的旌旗,在凄冷的夜风中猎猎作响,却又听不到一丝声音,如同在演一场无声的默剧。巨大的城门紧闭着,门钉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门板上深深刻着一个巨大的“应天”字样——那是金陵在明朝洪武、建文两朝的正式称谓!
更远处,城内是层层叠叠、鳞次栉比的屋宇轮廓,飞檐斗拱,黑压压一片,在惨淡的月光下勾勒出沉默而压抑的天际线。没有万家灯火,只有零星几点微弱如鬼火般的幽光在黑暗中摇曳,仿佛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睡,或者……死亡。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血腥味,混杂着硝烟和灰烬的气息,即使隔着光门和虚空,也顽固地钻进鼻腔,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死寂!绝对的死寂!没有虫鸣,没有犬吠,没有更夫梆子声,甚至连风声都仿佛被冻结了。只有那轮巨大得诡异的银月,冰冷地悬在城池上空,将一切染上一种不祥的、惨白的色调。
六百年前的明朝首都!靖难之役的终点!朱棣大军攻破的金陵城!那场改变了帝国命运的滔天血火,仿佛才刚刚熄灭,余烬未冷!
“1402……建文四年……六月……”林悦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朱棣……破城……”历史课本上的冰冷文字,此刻化作了眼前这座月光下死寂如墓的庞然巨物,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倒计时:23:58:31】
冰冷的数字在意识深处跳动,如同催命的鼓点。
江宅深吸一口气,那仿佛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气息灌入肺腑,反而让他眼中的锐利更加凝聚。
“走。” 他率先迈步,朝着车厢尽头那扇正在无声滑开的车门走去。黑色风衣在车厢幽蓝的光线下拉得很长。
林悦看了一眼窗外那座月光下死寂的应天城,用力握紧了拳头,肩章上那朵光丝莲花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散发出更加坚定的蔚蓝光芒。她抬步,紧紧跟上了江宅的背影。脚步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声音轻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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