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醉梦长安擂,诗剑隐杀机(二)(1 / 2)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窒息时刻,江宅抬起了头。他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里,没有预想中的慌乱或羞赧,只有一片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这汹涌的恶意只是拂过磐石的微风。他没有看张员外,目光反而穿透了那喧嚣的舞台,投向窗外那两极分化的“长安”幻景——一边是金粉堆砌的“成功”,一边是朦胧虚幻的“超脱”。

他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冰冷,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像是在陈述定理,又像是在吟诵某种冰冷的预言:

“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在死亡的土壤里哺育出紫丁香,混合着记忆与欲望,春雨搅动着迟钝的根芽…冬天使我们温暖,用遗忘的雪覆盖大地,用干涸的根茎滋养微弱的生命…虚幻的城市,在冬日拂晓的棕雾下,人群流过伦敦桥,如此众多,我从未想到死亡已毁掉如此之多…”

他的话语落下,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激昂的情绪,只有一幅用冰冷语言描绘的、繁华表象下腐朽与荒芜的图景,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这7D车厢“醉梦长安”那层华丽的脂粉,露出了其下苍白空虚的本质!这描述,竟与窗景中那看似春风得意、实则被欲望和规则牢牢束缚的“成功人生”,以及那看似瑰丽奇幻、实则虚无缥缈的“精神超脱”,形成了一种残酷而犀利的映照!

场中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许多沉醉于世俗欲念的富商士绅,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住了,本能地感到不适;而那些追求精神幻梦的文士,也仿佛被戳破了某种幻想的气泡,面露茫然。白居易的眉头皱得更紧,杜甫浑浊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深切的悲哀与认同。

台上的张员外,脸色先是错愕,随即变成了极度的鄙夷和得意!他仿佛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发出一声刺耳的嗤笑,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胜利者的宣判意味:“诸位!听见了吗?这就是新朋友的高论?”他指着江宅,如同指着一个小偷,“什么‘四月残忍’、‘死亡土壤’、‘虚幻城市’?呵!你这分明是在背诵!抄袭!剽窃!剽窃那位叫…叫艾略特的西方诗人的诗句!别以为我们都是关在棺材里几千年的老古董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这灵魂列车,早已贯通古今中外!想用这种偷来的东西糊弄文心玉璧,糊弄我们?简直是痴心妄想!承认吧,你就是个腹内空空的草包!连作诗的勇气都没有!”

“抄袭”二字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场内的议论!鄙夷、不屑、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冰锥,再次刺向江宅。崔琰嘴角那丝极淡的弧度终于扩大,变成了一抹冰冷的、胜券在握的微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众揭露,彻底踩碎江宅的尊严,让他成为笑柄!

林悦急得快哭了,肖华脸色铁青,周素芬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理论。

就在这羞辱达到顶峰、张员外洋洋得意、崔琰冷眼欣赏江宅“社死”的时刻——

“哼!放屁!!!”

一声石破天惊、蕴含着滔天怒意与浓烈酒气的咆哮,如同九霄惊雷,轰然炸响在整个醉梦园!震得玉璧微光都仿佛摇晃了一下!

角落里那个一直被当作背景板的醉汉——李白,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他双目圆睁,将手中的酒壶“哐当”一声砸在桌上,残余的酒液四溅!眼中醉意被一种狂怒的火焰烧得干干净净,精光暴涨,如同两把出鞘的绝世神剑,直刺台上那张员外!

然后一步踏出,看似踉跄,身形却快如闪电,带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狂放气势,瞬间跨越人群,与张员外脸贴着脸,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满身铜臭的老奴!闭上你的臭嘴!”李白的吼声带着长安腔的粗粝和诗仙的狂傲,震得张员外耳膜嗡嗡作响,“抄袭?!剽窃?!放你娘的春秋大屁!”

他猛地转身,手指指向依旧面无表情的江宅,声音如同洪钟,响彻全场:“你们这群睁眼瞎!只听得见词句出处,却看不见其中真意吗?!”李白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他念的,是哪家之言重要吗?重要的是,他把这车厢的‘皮’给扒了!把你们这些醉生梦死、自欺欺人的蠢货,连同这窗子两边狗屁不通的‘美景’,扒了个干干净净!”

他猛地一指左侧窗景的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又狠狠指向右侧的银河飞瀑、霓裳羽衣,厉声呵斥:

“左边是什么?!是欲望的粪坑!是你们这些铜臭匹夫、还有你们这些穿紫袍的衣冠禽兽,用黄金和权力堆砌的腐臭沼泽!右边是什么?!是逃避的迷烟!是你们这群酸儒,不敢面对现实,缩在幻想里当鸵鸟的遮羞布!你们真以为自己在长安?在仙境?狗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