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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趴在地上。
头埋得更低。
他刚才已被问得哑口无言。
此刻哪敢再出声?
次辅谢迁见状。
硬着头皮出列:
“小爷息怒!”
“王御史虽有过失。”
“但其心可悯。”
“念在他是言官。”
“按例可风闻言事。”
“还请小爷开恩!”
朱厚照转头看向谢迁。
眼神锐利如鹰:
“风闻言事?”
“是让他借着‘风闻’的由头。”
“在朝堂上辱骂君父?”
“臣…… 臣不是这个意思。”
谢迁被看得后背发凉:
“只是王御史年轻气盛。”
“一时失言。”
“还请小爷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朱厚照沉默片刻。
目光扫过阶下瑟瑟发抖的百官。
杀一个御史容易。
可若把文官集团逼得太紧。
反而不美。
他要的不是恐惧。
是敬畏。
“改过自新?”
朱厚照将笏板扔回给王宪。
砸得他额头生疼。
“可以。”
“但‘大不敬’之罪。”
“不能免。”
“免去王宪死罪。”
“贬为庶民。”
“三代之内。”
“不得入仕!”
这话一出。
满殿哗然。
三代不得入仕?
这比杀了他还狠!
对读书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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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是命根子。
三代不得入仕。
等于断了整个家族的前程!
王宪瘫在地上。
面如死灰。
连哭嚎的力气都没了。
“还有。”
朱厚照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一道惊雷:
“查王宪的族人。”
“凡在朝中任职者。”
“不论官职大小。”
“一律贬为庶民。”
“即刻离京!”
“小爷!”
谢迁惊呼出声:
“株连族人。”
“于法不合啊!”
“于法不合?”
朱厚照冷笑:
“他在朝堂上以‘古训’压孤。”
“孤便以‘家法’处置他!”
“一人犯事。”
“全族受累。”
“这是他王家自己选的路!”
“谁要是再敢学他。”
“在朝堂上信口雌黄。”
“质疑皇权。”
“这就是下场!”
最后一句话。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震得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阶下的文官们吓得齐刷刷跪倒在地。
头贴在金砖上。
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才还想着看太子笑话的人。
此刻只觉得脖颈发凉。
这哪里是少年太子?
这分明是个手腕比太祖还硬。
心思比太宗还深的狠角色!
谢迁张了张嘴。
还想再说什么。
却被朱厚照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次辅大人还想替他求情?”
朱厚照缓步走到他面前:
“还是说。”
“次辅觉得孤处置得不公?”
谢迁的冷汗瞬间湿透了官袍。
连忙跪倒:
“臣不敢!”
“小爷处置得当。”
“臣…… 臣只是觉得。”
“此事已了。”
“不如……”
“已了?”
朱厚照挑眉:
“刘首辅还没回答孤的问题呢。”
所有人的目光。
再次聚焦在趴在地上的刘健身上。
刘健的后背剧烈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