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说出来。
不就等于承认孝宗朝的大臣们。
要么无能。
要么…… 中饱私囊?
阶下的群臣也都慌了神。
一个个低下头。
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刘健的手紧紧攥着象牙笏板。
指节泛白。
—— 他是孝宗朝的首辅。
国库空虚。
他难辞其咎。
新皇这是在翻旧账。
是在敲打他们这群 “孝宗旧臣”!
“韩大人?”
朱厚照的声音陡然提高。
像一道鞭子抽在韩文脸上:
“怎么不说话了?”
“是忘了。”
“还是不敢说?”
韩文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
额头重重撞在金砖上。
“咚咚” 作响:
“臣…… 臣该死!”
“臣…… 臣不知……”
“不知?”
朱厚照冷笑。
“你是户部尚书。”
“掌管天下钱粮。”
“连前朝的国库储备都不知道。”
“你这个尚书是怎么当的?”
“还是说。”
他缓步走下宝座。
龙靴停在韩文面前:
“你们觉得。”
“先帝在位十八年。”
“把国库从四百七十万两折腾到五十五万两。”
“是件很光彩的事。”
“所以故意不提?”
四百七十万两!
这个数字像炸雷一样在百官堆里炸开。
有几个年轻官员没忍住。
惊讶地抬起了头。
—— 他们只听老师说宪宗朝如何如何不好。
却不知道国库竟然这么满!
刘健的脸色比死灰还难看。
他知道。
新皇今天不是要问宪宗朝的国库。
是要算孝宗朝的账。
是要告诉所有人:
你们这群所谓的贤臣。
其实是败家子!
“小爷。”
刘健硬着头皮出列。
“先帝在位时。”
“轻徭薄赋。”
“与民生息。”
“虽国库有所缩减。”
“但百姓安居乐业。”
“这才是……”
“百姓安居乐业?”
朱厚照猛地转身。
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在刘健脸上:
“江南水灾。”
“百姓流离失所。”
“你说安居乐业?”
“边军三个月没发军饷。”
“士兵饿得拿不动刀。”
“你说安居乐业?”
“国库是国之根本。”
他的声音在奉天殿里回荡。
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连打仗、赈灾的钱都没有。”
“谈何安居乐业?”
“韩文!”
“你现在告诉孤。”
“成化爷驾崩时国库里有多少银子?”
“要是再说不知道。”
“孤现在就革了你的职。”
“让你去户部档案房抄十年账!”
韩文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嘴唇哆嗦着。
几乎要哭出来:
“回…… 回小爷。”
“成…… 成化爷驾崩时。”
“国库里…… 有…… 有四百七十万两……”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四百七十万两。
vs 五十五万两。
十八年时间。
国库缩水近九成。
奉天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百官们低着头。
没人敢看朱厚照的眼睛。
更没人敢替韩文说一句话。
—— 他们知道。
接下来要面对的。
恐怕比昨天的棍棒声还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