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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吹。
枝条扫过他的袖角。
软乎乎的。
像在拍他的肩。
王守仁停下脚步。
望着远处的角楼。
角楼上的明黄旗帜。
在风中猎猎作响。
边角被吹得卷了边。
却仍挺着腰杆飘。
像在跟他较劲。
“五军营参军。”
“管军纪。
改操练。”
他低声重复。
指尖在空气中虚虚一点。
像是在划京营的布防图。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心里门儿清。
京营里的将领。
不是英国公的侄子。
就是徐阁老的门生。
一个个腰里别着功劳簿。
眼里只有自己的前程。
他一个文官空降。
怕是刚进营门。
就得被唾沫星子淹了。
“陛下说。
有他在。
天塌不下来。”
想起朱厚照那坚定的话语。
王守仁心里一暖。
像揣了个小炭炉。
刚才的愁绪散了大半。
“看来。
陛下是真的想整顿京营。
不是随口说说。”
他攥紧拳头。
指节发白。
有陛下这句话。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他也得闯一闯。
又想起陛下问他操练想法时。
被韩尚书打断的情景。
当时他话到嘴边。
又咽了回去。
心里虽憾。
却也明白。
急事得缓办。
“明天去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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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跟陛下说清楚。”
“得把‘知行合一’的道理。
融到操练里。
光练花架子没用。
得让兵知道。
为何而战。”
他暗暗下定决心。
脚步又快了些。
砖地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跟着他往前挪。
不知不觉中。
王守仁已经走出了宫门。
街上行人众多。
挑着担子的小贩。
骑着驴的书生。
吵吵嚷嚷的。
各种叫卖声、谈笑声撞在一起。
像一锅沸腾的粥。
一个卖糖画的小贩。
眼尖地看到了他身上的青袍。
袍子领口绣着的 “翰林院” 三字虽小。
却被他瞅见了。
脸上立刻堆起笑。
举着个糖做的老虎喊:
“大人。
来个糖画?
刚做的老虎。
威风!”
那声音甜乎乎的。
像裹了蜜。
王守仁摆了摆手。
目光还在街对面的布告栏上 ——
那里贴着京营募兵的告示。
字都褪了色。
“不了。
谢谢。”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操练章程。
哪有心思顾糖画。
回到翰林院的小院。
只见几个同僚正蹲在石桌前。
围着棋盘对弈。
老翰林李东阳的门生张聪。
正抓着棋子皱眉。
对面的王鏊之子王延。
则咧着嘴笑。
完全沉浸在棋局里。
见他回来。
张聪先抬起头。
手里的棋子 “啪” 地掉在桌上:
“守仁。
去哪了?”
“刚才见锦衣卫来找你。
吓了我们一跳。
还以为你犯了什么事。”
他的眼神里透着好奇。
还有丝后怕。
王守仁笑了笑。
伸手拍了拍石桌上的灰。
神色轻松: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