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夏却挥手将汤药打翻。
“啪” 地洒在地上,药碗碎了:“喝什么喝?刘健都进去了,我还有心思喝药?”
“爹,您别胡思乱想。” 刘允升蹲下身捡瓷片,声音发紧,“您跟刘首辅不一样,您没贪过银子。”
“没贪过就没事了?” 刘大夏瞪着眼睛。
浑浊的眼珠里布满血丝,像要冒火:“当年我主管兵部,京营的兵器老化我早知道!弓拉不开,甲挡不住箭,我却没上奏!”
“陛下要是翻旧账,我跑得掉吗?今天午门那架势,你没看见?陛下是铁了心要清理朝堂!”
刘允升的脸瞬间白了,手停在半空:“那…… 那咱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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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刘大夏苦笑一声。
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账册,封面都磨破了:“把这个交给陆炳。”
“这是宣德年间到弘治年间的兵部弊案,我藏了三十年,里面有十五个边将吃空饷的证据,现在拿出来,或许能换条命。”
刘允升接过账册,指尖冰凉。
“爹,这可是会得罪不少人的…… 那些边将的门生还在朝里……”
“得罪人总比掉脑袋强!” 刘大夏咳得更厉害了,胸口剧烈起伏。
“你以为那些人会念旧情?等我被押进诏狱,他们躲都来不及!早交早主动,总比被周伦那样的咬出来强!”
夜色渐深,京城里的府邸大多亮着灯。
却没一家敢点灯芯超过两根 —— 怕太亮引锦衣卫注意。
每一盏灯下都弥漫着紧张,连咳嗽都得捂着嘴。
吏部的公房里,几个郎中凑在一起。
借着微弱的烛光清点账目,算盘珠子 “噼啪” 响,却没人敢大声。
“我这有三千两,明天一早就送户部。” 一个郎中压低声音。
指尖捏着银票,手都抖了:“是我把媳妇的嫁妆当出去凑的。”
“我比你多,五千两。” 另一个郎中叹了口气。
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连我娘的金镯子都熔了,打成了金条,好算数。”
“你们说…… 陛下会不会放过咱们这些小官?” 又一个年轻郎中怯生生地问。
眼神瞟着窗外,怕有耳朵。
一个老郎中放下算盘,指节敲着桌沿:“难。”
“今天刘首辅都认了,咱们这些小鱼小虾,还能翻起什么浪?”
“我听说…… 明天要审谢迁了,还有三个侍郎,都是跟着刘健的。”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众人心里发寒。
谁也没再说话,只有算盘珠子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 像在数自己剩下的日子。
英国公府里,张仑正跟父亲张懋说话。
烛火晃着,映得父子俩的脸忽明忽暗。
“爹,今天京营的士兵都看呆了。” 张仑嘴角翘着,带着得意,“说没想到文官这么不经吓,午门一跪,腿都软了。”
张懋瞪了他一眼,拿起茶盏抿了口:“别幸灾乐祸。”
“陛下连刘健都敢抓,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你在京营好好跟着王守仁练,少掺和文官的事。”
“儿子知道。” 张仑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只是觉得解气。”
“以前那些文官总骂咱们是丘八,说咱们只会打仗不懂规矩,今天在午门,还不是跟狗一样?”
张懋没接话,望着窗外的月亮。
眉头紧锁 —— 他总觉得,陛下的手段太狠,怕是会出乱子。
可转念一想,大明确实该治治了,那些文官贪得太不像话,也是时候让他们疼一疼了。
乾清宫暖阁里,朱厚照正专注地看着陆炳送来的密报。
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眼神亮得像星。
密报上写着:刘健的管家招认,府里有个地窖,藏着不少书信,都是跟藩王往来的。
“地窖?” 朱厚照笑了,指尖在密报上轻轻敲了敲。
像在逗猫:“看来刘健还有不少秘密,藏得挺深。”
陆炳躬身道:“陛下,要不要现在去搜?缇骑就在刘府外,随时能动手。”
“不急。” 朱厚照摇头,将密报放在烛火边烤了烤,信纸微微卷曲。
“明天审谢迁,先看看他能吐出什么。刘健的地窖,留着当最后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