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裂痕暗生(1 / 5)

黑石峡,死寂被彻底打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重归死寂。

浑浊的小溪依旧在乱石间呜咽流淌,只是此刻,那流淌的水中,多了几缕刺目的鲜红,如同蜿蜒的红蛇,迅速在冰冷的溪水中晕开、稀释。谷道上,横七竖八地倒伏着数十具尸体。有身着北狄皮甲、面目狰狞的蛮兵,也有穿着大晟商贾服饰、却暗藏利刃的护卫,更多的则是衣衫褴褛、面带惊恐与麻木的民夫。死亡来得太快,太突然,许多人甚至来不及看清袭击者的模样,便被精准的弩矢洞穿咽喉、心脏,或是被无声的毒镖夺去性命。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峡谷阴冷的湿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的气息。

渊墨的身影如同鬼魅,从一块巨大的山岩阴影中无声滑出。他覆盖着金属面罩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冰冷得如同万载寒潭,毫无波澜地扫过眼前的修罗场。他踏过一具具尚有余温的尸体,靴底踩在黏稠的血泊中,发出轻微而令人心悸的“啪嗒”声。

“检查。”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不带丝毫情感,“不留活口。”

随着他的命令,数十道黑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从崖壁、怪石、灌木丛中迅疾无声地闪现。他们动作精准而高效,手中的短刃寒光闪烁。无论是尚未断气的狄兵发出痛苦的呻吟,还是重伤昏迷的叛徒护卫,甚至是那些因惊吓过度而瑟瑟发抖、试图装死的民夫,迎接他们的都只有咽喉处冰冷而致命的一抹寒光。补刀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如同在完成一项早已设定好的程序。峡谷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喘息声也彻底消失,只剩下风穿过狭窄谷道的呜咽,以及刀刃割开皮肉的细微声响。

渊墨走到一辆被掀翻的大车前。车上的麻袋被撕裂,金黄的麦粒如同瀑布般流淌出来,混杂着泥土和暗红的血水。他用包裹着黑色皮革的手指捻起几粒麦子,凑近面罩下的鼻孔,似乎是在确认气味。随即,他冰冷的目光扫向其他车辆。大部分粮车都完好无损,只是拉车的驮马受了惊,不安地刨着蹄子。

“清点。”渊墨再次下令。

“夜枭”成员迅速行动。他们撬开麻袋口,检查内容。大部分是上好的麦米,还有少量豆料、腌肉,甚至几车用油布包裹严实的精铁锭!这正是沈砚清密报中提及的、叛徒们输送给北狄的“厚礼”!

“统领,共计粮车五十八辆,精铁锭三车。无活口。”一名“夜枭”头目迅速回报。

渊墨的目光在粮车和精铁锭上短暂停留,随即决然移开。“精铁锭,就地掩埋,标记位置。粮车,立刻套马!取可用驮马,补充车队!目标——云州!”他的指令简洁到了极致,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精铁虽好,但此刻远水救不了近火,强行运输只会拖慢速度。粮食,才是云州城奄奄一息的生命线!

训练有素的“夜枭”立刻执行。沉重的精铁锭被迅速推入事先勘探好的隐蔽石缝和深坑,覆盖上碎石泥土,做好只有他们能辨识的暗记。同时,从被杀的狄兵和护卫尸体上解下可用的驮马,套上粮车。动作迅捷,配合默契,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很快,一支由暗影卫“夜枭”成员驾驭的奇特车队,便在这弥漫着血腥的死亡峡谷中重新上路。满载着救命的粮食,沿着浑浊的小溪,向着西北方向,朝着那片被战火笼罩的云州城,全速前进。渊墨如同最沉默的幽灵,策马行在车队最前方,冰冷的眼神穿透峡谷的幽暗,仿佛已经看到了云州城头那摇摇欲坠的龙旗。他身后的“夜枭”,如同最精密的护卫机器,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崖壁,确保这条用鲜血铺就的粮道畅通无阻。

云州外城废墟,战场如同一个巨大的、烧红的铁砧,每一刻都在锻打着双方士兵的生命与意志。

震天的喊杀声、兵刃的撞击声、垂死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首永不停歇的死亡交响曲。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汗臭味、焦糊味和火油燃烧后的刺鼻气味。玄冥盾巨大的弧形盾面上,早已布满了刀劈斧凿的深痕和重锤轰击的凹陷,几处裂痕甚至透出了光亮,全靠后方士兵用身体和临时加固的木桩死死顶着。盾阵前方,狄兵和大晟士兵的尸体层层叠叠,鲜血将焦黑的土地浸染成了暗红色的泥沼。

阿史那颉利金狼冠下的额角青筋暴跳,他挥舞着镶嵌宝石的弯刀,如同狂暴的雄狮,在亲卫的簇拥下,不断咆哮着督战。

“冲!给本汗冲上去!砸烂那乌龟壳!怯懦的汉狗!只会躲在后面放冷箭!冲垮他们!”他的声音因为持续的咆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