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染城垣(2 / 3)

道:“王百户,依你之见,城内可还能征发多少丁壮上城?”

“大人!城内丁壮早已被强征过一轮,今日一战,强征民壮死伤惨重,士气已崩!再驱之上城,恐生哗变!

该不等敌军攻城,我们内部就直接乱了!且无滚木火油,空有人手,也挡不住贼寇的炮火和亡命登城啊!此乃…此乃驱羊入虎口!”

钱有禄沉默了,他知道王魁说的是血淋淋的实情,守城,光靠人是没用的,

尤其是面对拥有土山炮位、火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敌人,再多的民壮也只是炮灰,白白送死,还可能引发更大的混乱。

“那…那该如何是好?”钱有禄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

“求援!大人,必须立刻求援!”王魁声音带着最后的急切,“剑阁州城路远,恐鞭长莫及!

唯有西北方向的天雄关!天雄关扼守金牛道,距我昭化县城不过数里之遥!若天雄关守军能火速驰援,或可解昭化燃眉之急!”

钱有禄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急促道:“好!本官即刻手书求援信!

王百户,你挑选最精干的夜不收,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今夜将信送到天雄关守将手中!

告诉他,昭化危在旦夕,请他念在同袍之谊、唇齿相依,速速发兵来援!”

“末将领命!” 他挣扎着起身,顾不得伤痛,匆匆离去安排人手。

就在昭化城内为这最后一线希望而焦灼奔走之际,仅仅数里之外的天雄关下,气氛同样凝重,却是一场精心导演的“戏”。

李玉横部扎下的营盘规模不大,旗帜却插得密密麻麻。

两门擦拭得锃亮的佛朗机炮,黑洞洞的炮口刻意地指向关墙方向,白日里,营中鼓号喧天,士卒呐喊如雷,火铳排射的硝烟此起彼伏,虽无明确目标,声势却造得十足。

一队队士卒在营寨边缘频繁调动,尘土飞扬,远远望去,仿佛有大军在集结调动。

入夜,营内更是点起无数堆篝火,火光冲天,人影在火光中幢幢晃动,远远看去,营盘规模似乎比白日里还要庞大数倍。

天雄关高大的关楼上,守将按剑而立,关下那“贼营”的动静,他看得一清二楚。

派出的几拨精干斥候,都冒死抵近侦察,回报的信息更加剧了他的忧虑:贼营规模不小,至少数千之众(实际为虚张声势),营垒布置颇有章法,炮铳俱全,且攻势汹汹,整日鼓噪不休,似有随时攻关之意。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数里外昭化城方向传来的沉闷炮声和隐约喊杀,这非但没有让他心生救援之意,反而让他心头警铃大作——贼寇竟能同时围攻昭化并威胁我天雄?其势究竟多大?

“贼寇主力欲攻我天雄?还是声东击西?”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昭化近在咫尺,求援信也火速送到了他案头。

但他看着关下那喧天的声势和蓄势待发的炮口,再看看自己关隘上这区区数百疲惫之兵(崇祯初年,卫所崩坏,天雄关守军定额严重不足,实际可战之兵仅三四百人),

心中天平瞬间倾斜。驰援昭化?万一这是贼寇调虎离山之计,趁我关隘空虚,一举破关而入,那责任如山,他万死难辞!

一边严令关内守军枕戈待旦,所有预备队都调上关墙,日夜严防死守;

一边飞马向更后方的剑阁州城告急,陈述关下“贼军势大,攻势甚急”,请求火速增援。

至于昭化?他只能咬牙回复信使:“关下贼势猖獗,攻势猛烈!本关守备兵力单薄,自顾不暇,实难分兵!

望昭化军民戮力同心,坚守待援!剑阁援兵不日即至!”

咫尺之遥的天雄关守军,就这样被李玉横成功的虚张声势牢牢钉死在关墙之上,对昭化震天的炮火和泣血的求援,只能隔关遥望,徒呼奈何。

那几里地的距离,此刻如同天堑。

当这名浑身被汗水湿透的夜不收,将天雄关守将的回复一字不差地禀报给王魁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最后一线希望,彻底破灭了!

消息如同瘟疫般,无法遏制地在守军中悄然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天雄关…不肯来救我们!”

“完了…全完了…天雄关都不敢动,我们…我们被放弃了!”

......

绝望的低语在城头弥漫,侵蚀着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