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心向背(2 / 3)

族的大罪!此前张家军占了广元,虽也开衙,贴过招贤榜,但响应者寥寥。

多数人选择观望,躲在家中,或只在县衙做些不痛不痒的杂役,绝不沾核心,生怕留下把柄。

他们怕的不是张家军,怕的是那看似庞然大物、余威犹存的大明朝廷,怕的是这“造反”的船,说翻就翻。

然而,昭化大捷,如同一道撕裂阴云的霹雳!

坚城昭化,一日而下!悍将王魁,授首阶前!张家军不仅善战,更能迅速安民、开仓、建制!更关键的是,张行毫不犹豫地将昭化这咽喉要地,交给了年轻的嫡系李玉横,军政大权独揽!

这份魄力,这份对新占之地的掌控力,无不传递出一个清晰无比的信号:张家军不是流寇,他们正在扎扎实实地割据一方,建立秩序!大明,在这川北之地,是真的力不从心了!

广元城西,一处破败小院内。前明老刑房书办周秉烛,依旧在油灯下擦拭着他那枚磨得锃亮的铜印。

只是这一次,他擦拭的动作异常缓慢,昏花的老眼死死盯着印文,仿佛要将其看穿。

儿子周平气喘吁吁地撞开门,脸上是压抑不住的亢奋与决绝:“爹!定了!真定了!昭化城头插上张字旗了!

张家军那位李统领,直接被将军封了昭化知县兼守备,军政一把抓!连…连咱们县衙里那个鼻孔朝天的户房老赵,都偷偷把家当打包好了!

听说昭化那边刚打完仗,懂刑名钱谷的老手缺得紧,去了就能派上大用场,捞个正经职司!”

周秉烛闻言沉默了许久,他长吸了一口气,慢慢放下铜印,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去…把我那套《大明律》找出来,还有你爷爷留下的《刑名案牍摘要》…都带上。收拾收拾,天一亮就走。”

“爹!您…您真决定了?不…不再想想?”周平反而被父亲的果断惊住了。

“想?”周秉烛嘴角扯出一丝苦涩又带着解脱的弧度,“还想什么?树挪死,人挪活!朱家朝廷的气数…怕是真的尽了。

昭化这一仗,打掉了多少人的梦?也打醒了我这把老骨头!继续窝在广元,给那半死不活的前朝县衙当个影子,等着被新朝清算?

还是去昭化,用这点本事,搏一个实实在在的出身?张家军敢用李玉横那后生独当一面,就说明他们有坐江山的野心!这时候投过去,是雪中送炭!晚了…就只能是锦上添花了!”

同样的心路历程,在广元各处角落上演。

那个曾因得罪上官而被革职、在卫所蹉跎半生的老百户,默默从箱底翻出擦得锃亮的腰刀和半副残破的鳞甲,眼中熄灭多年的火焰重新燃起。

那个屡试不第、只能在县学抄写糊口的穷秀才,对着水盆仔细梳理着乱发,翻出唯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襕衫。功名?朱家朝廷给不了,这张家新朝,或许能换个路子!

几个精于算计、却始终被广元县衙户房核心圈子排挤在外的老算手,聚在昏暗的茶馆角落,低声而激烈地讨论着。

昭化新立,百废待兴,钱粮账目正是重中之重!此时不去,更待何时?难道真等有一天张家军坐稳了江山?再去看那些“从龙功臣”的脸色?

数日后,昭化县衙那扇新换了门钉、尚带松木清香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李玉横正几位老吏在大堂内核对仓廪账册,一阵压抑着兴奋与紧张的脚步声和低语声从庭院传来。

李玉横抬眼望去,只见庭院中不知何时已黑压压跪了一片人,足有三四十之众!

他们风尘仆仆,装束各异——有穿半旧长衫的文人,有着短打劲装的汉子,更多的则是穿着洗得发白吏服的老者。

每人身边都放着简单的行囊包袱,他们脸上不再只有最初的惊恐和观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期盼、以及破釜沉舟后豁出去的坚定。

他们不再仅仅是“求活”,更是来“求前程”!领头者,正是须发花白、眼神却透着精明的周秉烛。

周秉烛深深叩首,额头触地,声音沉稳了许多,:“草民周秉烛,携子周平,及广元县内仰慕将军威德、愿为此效力的同乡,叩见县尊李大人!

昭化新定,百事待举,我等虽才疏学浅,然于刑名、钱谷、案牍、庶务等项,浸淫多年。今斗胆前来投效,非为苟全,实愿以微末之躯,附新朝骥尾,为新邑奠基,略尽绵薄!恳请大人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