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点向阆中:“其一,张逆已据保宁府城,扼川北咽喉,据坚城,拥重器。
我军仰攻,地利尽失,伤亡必巨!”
他手指划向剑阁、梓潼:“其二,川中卫所兵久疏战阵,能守城已属不易,野战攻坚,几同驱羊入虎口!本部堪战者不过三千余,杯水车薪!”
“其三,” 张令声音更沉,“民心!抚台请看密报!张逆入阆中,开仓赈济,开实务新科,公审劣绅!川北百姓苦明久矣,此乃收买人心之绝妙手段!
我军若仓促进剿,师出无名,反易激起民变!届时,张逆据坚城,挟民意,我军则进退失据,粮道堪忧!”
王维章脸色铁青,张令的分析如同冷水浇头,将他心中那点侥幸浇灭殆尽,他何尝不知这些?只是不愿深想。
“那……依总兵之见?” 王维章的声音有些干涩。
“抚台,妥协亦是绝路!张逆科举取士,野心昭然若揭,断不会满足于川北一隅!”
张令斩钉截铁,“为今之计,唯有两条!第一,不惜一切代价,封锁消息!绝不能让保宁陷落、张逆开科取士的消息传到京师!
否则,你我项上人头难保!需严令川北残存州县、入川各要道关卡,严密封锁!敢有泄露者,杀无赦!”
“第二,整军!备战!但不可操切!” 张令目光灼灼,“密令各州县,加紧征发民壮,加固城防,囤积粮草!
同时命令各卫所!整饬本部精锐,汰弱留强,日夜操练!
同时,请抚台以八百里加急,火速奏请朝廷,不,奏请洪承畴大人,请其速发援兵!尤需善用火器之精兵!”
他指着地图上剑阁、梓潼:“在援兵未至、准备未周之前,我军只可依托剑阁、梓潼、巴州等坚城,深沟高垒,死守待援!
绝不可浪战!待援兵大集,粮械充足,再图大举反攻!”
王维章听着张令条理清晰的部署,心头的慌乱稍定,封锁消息是保命符,固守待援是唯一可行之道。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凝聚起一丝狠厉与决断:“好!就依总兵之策!封锁消息、整军备战、固守待援、请调援兵!
此事关乎川蜀存亡,你我身家性命!务必机密,全力以赴!”
“末将领命!” 张令抱拳,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带着风萧萧兮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