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首……首领他……被明军生擒了……带队的,是那个掳走郡主之人”斥候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完整。
“欺人太甚!”
王保保嘶吼着,猛地抽出弯刀,“噌”的一声,寒光乍现!
“点齐三千火寻赤!随我出城!我倒要看看,他长了几个脑袋,敢动我的人!”
他身上的杀气如同实质,压得整个帅府的空气都凝固了。帐下的将领们人人色变,却无一人敢开口劝阻。
就在这时,一名须发半白的老参军死死抱住了王保保的大腿。
“大帅!不可啊!万万不可!”
“滚开!”王保保一脚将他踹开,双目赤红地吼道,“那颜是我义子!我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辱送死吗!”
老参军被踹得口角溢血,却又挣扎着爬了回来,声泪俱下地哭喊道:“大帅!徐达十五万大军已兵临城下,距此不足五十里!他们巴不得您现在出城啊!这分明是朱剩那厮的调虎离山之计!您若此时分兵去救,定西城怎么办?这满城的将士怎么办?”
老参军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王保保的怒火之上。
他僵住了。
老参军见状,赶紧继续道:“况且,况且郡主还在他们手上!那颜虽然被俘,但有郡主在,那明人投鼠忌器,未必敢真的伤他性命啊大帅!”
王保保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猛地转身,几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窗外,是无边无际的苍茫草原,是落日下连绵的营帐,是他和他的族人世代守护的土地。
良久,良久。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松开了紧握弯刀的手。
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传我将令。”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痛楚和挣扎。
“紧闭四门,加固城防。所有兵力,退守内城,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违令者……斩!”
他停顿了一下,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颜……暂且搁置。”
帐外,草原的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声响,似在为那位被放弃的英雄而呜咽。
……
夜色如墨,繁星隐没。
激战了一日的明军大营逐渐沉寂下来,一堆堆篝火渐次熄灭,只剩下巡营士兵手中的火把,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摇曳的光弧。
三道黑影,如三只灵巧的狸猫,悄无声息地避开了所有巡逻的暗哨,潜入了灯火稀疏的营地深处。
他们的动作轻盈至极,黑色的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连靴底沾上的草叶,都是悄然飘落,未发出一丝声响。
他们腰间斜挎着一筒极短的箭矢,箭头在偶有的火光下泛着幽蓝的微光。袖筒里,还藏着致命的吹箭筒。
这,正是北元皇庭最神秘、最致命的阴影——幽昙卫!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取观音奴性命”!
观音奴的帐篷被安排在营地相对核心的位置,但守卫并不算森严。毕竟,在十五万大军的腹地,没人会想到还有刺客敢来送死。
帐篷外,两名亲卫背靠着立柱,正倚着长枪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
三名刺客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无声地抬起袖中的吹箭筒,对准其中一名守卫的后颈。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听见的破空声。
那名守卫身子一僵,连闷哼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软软地滑倒在地。另一名守卫似有所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想开口,又是一枚毒针精准地钉入了他的太阳穴。
解决掉守卫,剩下两名刺客如鬼魅般一闪,掀开帐帘钻了进去。
帐篷内,一盏孤灯如豆。
观音奴正坐在简陋的木桌前,背对着帐门,就着昏黄的烛火,用一块软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手中的一支银簪。
那银簪的样式很古朴,簪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看起来平平无奇。
刺客的眼中没有丝毫波动,杀戮,是他们的本能。
两人无声地从腰间箭筒中抽出淬毒的短箭,搭在特制的小巧强弓上。
弓弦被缓缓拉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咯吱”声。
幽蓝的箭头,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