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徵妲听皇爷爷和毕自严聊盐税,突然想起试种田的薯芽,立马插话:“皇爷爷!三岔河口的薯种已经冒芽了!用草木灰温床养的,芽子比普通的壮实多了,再过十天就能移栽!等番薯收了,北地各州都种上,百姓有粮吃,农兵粮饷还能从屯田里扣,朝廷压力能小一大半!”
万历眼睛一亮,手指在御案上敲得咚咚响:“好!好!朕没看错你!以前总担心北地缺粮闹流民,现在有你盯着春耕、管着盐铺,朕踏实多了!”他转头瞪向毕自严,“明日把盐税账、建州盐贸明细全呈上来!朕要亲自看怎么掐住建州的脖子!还有马堂,你给朕盯紧点,别让他借着护粮克扣商户!”
毕自严赶紧躬身:“臣遵旨!已经让人盯着马堂的人了,每笔开销都记账,绝不让他钻空子!”
“还有周遇吉他们!”朱徵妲又补了一句,“张清芷已经去联系了,他们的护商队、武馆弟子加上吴钟的火枪队,武清到德州的粮道肯定能守住,建州白甲兵来多少都没用!”
“人多心齐才好办事!”万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叮嘱,“夜里风大,让戚金、戚报国多盯着河道弯口、芦苇荡,别让建州的人钻空子!”
“孙儿记着了!”朱徵妲应得干脆,心里已经盘算开:明天一早去码头叮嘱卢同知,每艘船多带两桶淡水、几捆湿麻,万一遇火攻能应对;再让沈砚给汪应蛟的信补两句,让他多派渔民盯着水下。
这时小太监端来点心,万历拿起一块芝麻酥递给朱徵妲:“垫垫肚子,明天送漕船别饿着。”
朱徵妲咬了一口,边嚼边说:“明天送完漕船,我就去试种田!要是芽长得好,就让农户多搭温床,下次育苗能多些,北地能种番薯的地也多!”
“你呀,满脑子都是百姓和庄稼!”万历笑着摇头,“这样也好,百姓日子安稳了,北地才能稳!”他叹了口气,“朕登基这些年,北边就没太平过,建州总来扰,流民也多。现在有你在天津踏实做事,朕总算能松口气。”
朱徵妲放下点心,认真道:“孙儿就是想让百姓好好过日子!以前听嬷嬷说,有的流民为了一口粮卖儿卖女,看着难受!现在能为北地做事,我高兴!”
毕自严在旁边听着,心里直佩服——原来这小郡主不仅有章法,还体恤百姓,难怪皇上看重。
正说着,外面突然跑进来个小太监,凑到秉笔太监耳边嘀咕了几句。秉笔太监脸色一变,赶紧上前:“皇爷,京里来消息,几位御史说郡主在天津‘擅改盐税、私练农兵’,颇有微词!”
朱徵妲端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京里居然有人找事!
万历脸色沉了下来,拍了下御案:“一群只会纸上谈兵的东西!朕看他们是闲的!郡主做的事哪件不是为了北地?朕看谁敢多嘴!”
朱徵妲心里一暖,赶紧说:“皇爷爷别气!只要能让百姓有粮有盐,他们说什么都没关系!”
夜色渐深,朱徵妲从行宫出来,晚风一吹,心里却没刚才踏实——京里的御史发难,这可不是小事。她正往住处走,突然从暗处窜出个人影,吓得她差点喊出声。
“郡主别慌,是我!”戚报国的声音传来,他压得极低,“刚收到武清密报,芦苇荡里不只是白甲兵,还发现了几具穿着明军服饰的尸体!”
朱徵妲心里一紧:“明军服饰?难道建州的人混进来了?”
“还不清楚,属下已经让人去查了。”戚报国又说,“另外,马堂派去码头的人,刚才有两个偷偷溜去了黑市,不知道在跟谁接头。”
朱徵妲攥紧了拳头——马堂果然没安分!京里有御史找茬,建州的人混进明军,马堂还在背后搞小动作,明天漕船出发,怕是没那么顺利!
“你先去盯着马堂的人,有动静立刻报我!”朱徵妲压低声音,“武清那边也加紧查,一定要搞清楚尸体的来历!”
戚报国应了声“是”,转眼又消失在夜色里。
朱徵妲站在原地,看着黑漆漆的街道,心里明白——明天送漕船,不仅要防建州的埋伏,还得盯着马堂的人,更要想着怎么应对京里的麻烦。
但她没慌,反而更坚定了:不管有多少麻烦,只要能让漕船顺利到德州,让薯苗按时移栽,这些都不算什么!
朱徵妲刚转身,手腕就被轻轻攥住——是张清芷。她不知何时从暗处出来,玄色劲装衬得身形愈发利落,指尖还沾着点草屑,显然是刚跟着戚报国查完线索。
“郡主,马堂那两个手下往城西黑市去了,我刚才跟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