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见状,忙放下手中活计,柔声安抚:“姐姐快别多想了。
你和华神医伉俪情深,华神医医术通神,您是最清楚的;
纵有天大的事,也有华神医、陆小先生和我家夫君他们在前面顶着。
陆小先生与我那夫君亦是足智多谋,定能化解危局,救民于水火。
至于县府至今按兵不动…想来他们自有应对之策,我们妇道人家,在这头空担忧也是无用。”
崔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透着历经世事的通透:
“陆小先生让小茹送来这许多图纸,让我们赶制衣物,一来是为实用;
二来,何尝不是想让我们有些寄托,免得闲坐胡思乱想,徒增烦恼?
我们如今能做的,便是稳住心神,照看好眼前人和这一摊事,不让他们在外奔波时,还要为我们分心。”
苏云卿听罢,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无端的焦虑压下。
她郑重地向崔老夫人微微欠身:“老夫人教训的是。
是天塌下来,也有他们先扛着。
我们…我们尽力做好分内事,不给他们添乱,便是最大的助益了。”
她重新拿起针线,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柔软的布料上,然而,那针脚之间,仿佛也缠绕着一丝山雨欲来的压抑。
远处的孩童欢笑依旧清脆,却似乎再也无法完全驱散这午后暖阳下,悄然弥漫开的不安。
营地外围,林木稀疏,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
孙敬与朱富正领着护卫们进行例常巡逻,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一行人身上的装束已焕然一新。
得益于夫人们连日来的赶制,他们这些护卫也每人分得了一套新衣——据说是自家那位总有点子层出不穷的公子亲自设计的。
此刻,他们身上穿着的,正是陆渊所绘的圆领短褂(T恤)与类似后世军裤的直筒长裤。
孙敬有些不自在地活动了下肩膀,又伸手扯了扯腰间系着的布质腰带,对身旁的朱富低声道:
“公子设计的这衣裳,确实比以往的短打利索多了,跑跳起来毫无挂碍,夏日里也凉快。
就是这布腰带,总觉得不如皮质的牢靠得劲。”
朱富闻言,笑着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新衣,布料柔韧,针脚细密:“你呀,就别挑三拣四了。
夫人们仁厚,连咱们这些粗人都没忘了,用的还是上好的细麻布,穿在身上爽利不透肉。
你我还额外得了一套锦缎所制的直裾深衣,那可是正经场合穿的体面衣裳,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身旁一个年轻护卫——周三郎,闻言立刻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两位队率,要我说,你们真该学学我们,多要一套这短衣长裤才是正经!
以前穿那些衣裳不觉得,如今换上这一身,才觉出以往的行缠、缚裤有多麻烦。
特别是那些礼服,层层叠叠,行动起来简直束手束脚!”
他话音刚落,一个清朗带笑的声音便从众人身后传来:
“看样子,周兄弟对这新行头颇为满意啊。”
众人回头,只见陆渊不知何时已从思源里返回,正站在不远处,目光含笑地打量着他们这一身装扮。
他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依旧明亮。
“不过,”陆渊走上前,拍了拍周三郎结实的臂膀,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礼,不可废。正式场合,觐见上官、逢年节祭典,该穿的礼服一样不能少,那是规矩,也是体面。”
他目光扫过眼前这些换上“现代”装束的护卫,心中早已有了更深的盘算。
他早就想好了,这等简洁利落的短衣长裤,辅以绑腿,正是未来在军队中推行、提升机动性与战斗力的理想着装。
即便需要披甲,将此衣物穿在内里,也能减少摩擦,轻便不少。
但汉家衣冠的传承亦不能断。
在他的规划里,日后或可实行“双轨制”:行军作战、日常劳作,便穿这等简便服饰;
而人际交往、朝会典礼等正式场合,则必须强调礼仪,身着汉家衣冠——
为此,他早已将记忆中唐、明两代兼具庄重与美感的汉服样式,也一并绘出,交给了师娘她们。
周三郎被陆渊一点,摸着后脑勺嘿嘿憨笑起来:“公子说的是,是小人想岔了!”
他那窘迫又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