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引子:玄鸟已至,雷乃发声。当规则的羽翼掠过新生的疆域,微妙的平衡便在无声的博弈间悄然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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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的雷声唤醒了沉睡的生机,也仿佛敲开了某种无形的屏障。自那日接收到来自“监察者”内部“研究派”的量化评估与临时标签后,四时书屋乃至整个新生世界,都陷入了一种奇特的“被观察”状态。
这种观察并非持续的、压迫性的监视,而是间歇性的、极其精密的扫描。如同一位严谨的科学家,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用最高倍的显微镜,仔细审视培养皿中菌落的细微变化。苏砚和小满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扫过的意念,冰冷、客观,不带任何情感,只专注于收集数据——世界时序基底的稳定系数、规则融合的深度与广度、生命形态受秩序框架影响的程度、乃至他们二人自身力量的演化轨迹……
起初,这种被当做“样本”的感觉令人不适,仿佛赤裸地暴露在未知的目光之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砚和小满逐渐发现,这种“观察”本身,似乎也遵循着某种他们开始能够理解的“规则”。观察的频率、强度、持续时间,都呈现出一种可预测的周期性,并且,当世界内部出现较大时序波动(例如一次强烈的集体情绪共鸣,或一处新的秩序规则与自然生命成功融合的节点)时,观察的意念会立刻变得活跃,记录下详细的数据后,又迅速恢复平静。
“它们在建立关于我们的‘行为模型’。”苏砚在某次观察意念退去后,对蹙眉的小满分析道,“试图理解我们这种‘未知演化模型’的运行规律、稳定性边界以及……潜在的威胁等级。”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一直被它们看着?”小满有些烦躁地拨弄着窗台上那株叶片已完全被淡金色脉络覆盖的桃枝,桃枝此刻散发出的调和力场,甚至能轻微影响房间内的时间流速,让其始终保持在最适宜阅读的平稳状态。
“暂时来看,这种‘观察’是目前对我们最有利的状态。”苏砚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春光明媚的世界,“它意味着直接的清除攻击被无限期搁置。而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我们也可以利用这种观察。”
“利用?”
“没错。”苏砚点头,“它们记录数据,我们同样可以观察它们。观察它们的观察模式,分析它们关注的重点,甚至……尝试理解它们那套冰冷逻辑背后的‘价值判断’标准。知己知彼,方能找到更长久的共存之道,或者在必要时,进行有针对性的……‘信息误导’。”
于是,一场无声的、跨越维度的博弈悄然展开。
苏砚开始有意识地引导自身和世界时序的演化。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巩固稳定,而是尝试着,在世界基底允许的范围内,进行一些微小而精妙的“表演”。例如,他会刻意在某个观察周期内,让自身的力量波动呈现出一种更加“贴合”秩序框架的稳定性,而在下一个周期,又稍微释放出一丝属于自然时序的、充满生命力的“不确定性”,观察那股意念对此的反应和数据记录倾向。
小满则更加大胆。她开始尝试与那些被秩序规则深度影响的自然造物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她走入那片林木生长呈现出数学美感的城郊林地,不是去抗拒那种“程序化”的生长模式,而是尝试去理解其内在的规则逻辑,甚至引导它们,在遵循基本秩序框架的前提下,绽放出属于生命本身的、细微的独特性。一株藤蔓,在她轻柔的低语和本源之力的滋养下,虽然依旧缠绕出标准的螺旋,但其叶片的大小和色泽,却开始出现了一些富有自然美感的随机变化。
他们的这些细微举动,果然引起了观察意念的格外关注。数据记录的频率明显增加,那股冰冷的意念中,甚至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于“困惑”或“兴趣”的波动。显然,苏砚和小满展现出的这种“可控范围内的演化”与“对规则的理解与微调”能力,似乎超出了“监察者”数据库中对一般“异常”的认知范畴。
春分日,昼夜均而寒暑平。
这一天,那股观察意念如期而至,但这一次,它并未像往常一样简单扫描后便退去。它在四时书屋上空盘旋了比以往更长的时间,最终,留下了一段比之前那份量化评估报告更加复杂、甚至带上了一丝微弱“探讨”意味的信息流。
信息流中包含了对苏砚近期“稳定性表演”和“不确定性释放”的数据分析,指出了其中可能存在“主观引导”痕迹的疑点;也包含了对小满引导林木产生“有序中的无序”这一现象的详细记录,并附带了一个闪烁的问号标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