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物,地理能知水利;下午就进工坊,琉璃怎么烧,水渠怎么挖,城池怎么筑,都要亲手做。
将来书院出来的人,能去营造司管工程,能去地方修水利,能去军器监造火器…… 不是靠天纵奇才,是靠一套能养出人才的法子,让‘会做事’的人越来越多。”
朱元璋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御案,檀木桌面发出 “笃笃” 声,像在掂量这话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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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奏疏末尾 “万世之基业” 五个字,忽然抬眼看向朱允炆 —— 这孙子要的哪里是一座书院?是要在国子监、府学之外,另开一条 “取士的路” 啊!
这条路,踩的是千年科举的老规矩,碰的是士大夫的铁饭碗。
朱元璋心里清楚,这可不是修个琉璃窑、挖条排水渠那么简单 —— 这是要动大明的 “根基” 了。
消息没等朱元璋表态,先从御书房的门缝里漏了出去,像滴在宣纸上的墨,转眼就晕满了整个朝堂。
翰林院的当值房里,柳翰林正把抄来的奏疏往桌上一拍,青瓷笔洗都震得跳了跳,溅出几滴墨汁在他的锦袍上 —— 他就是琉璃之夜被朱允炆驳得说不出话的那位,此刻花白的胡须都竖了起来,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枯枝:“简直胡闹!国家取士,当以孔孟之道为本,道德为先!他倒好,要开个书院教‘烧琉璃’‘算水渠’,这不是让士子们舍本逐末,把圣贤书都扔了吗?”
旁边的李编修赶紧凑过来,手里的折扇都忘了摇:“柳大人说得对!工匠的活计,自有匠户父子相传,怎能登大雅之堂?这书院一开,岂不是说‘万般皆下品,惟有匠作高’?天下读书人苦读十年,求的是修身治国,要是都去学这些‘雕虫小技’,咱们这书不是白读了?”
更热闹的是吏部的廊下,几个刚通过科举入仕的年轻官员正凑在
一块儿嘀咕,声音压得低,却满是焦虑。
新科进士张修远攥着手里的牙牌,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咱们苦读十年,才混个从九品,要是将来那些匠户子弟靠‘格物’就能进工部、户部,咱们寒窗苦读的日子,算什么?”
“就是!” 另一个官员接过话头,“上次琉璃窑的事,皇太孙就驳了柳翰林,这次又要开书院,这是眼里根本没有咱们读书人啊!”
短短一日,反对的奏疏像裹着寒霜的刺叶,堆满了朱元璋的御案。
有的说 “败坏学风,动摇国本”,有的说 “弃儒从匠,纲常失序”,最狠的一封,竟写着 “格物书院若开,恐致天下士子离心,国无可用之臣”。
压力像块巨石,一头压在朱允炆的东宫,让他夜里都睡不安稳;一头压在御书房的龙椅上,让朱元璋对着满案的奏疏,半天没说一句话。
三日后的奉天殿,气氛凝得能敲出脆响,连檐角的铜铃都似被冻住,半分不敢摇晃。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上,金冠上的珠串纹丝不动,目光扫过殿下的群臣,像在掂量每个人心里的心思。
柳翰林第一个站出来,捧着奏疏的手都在抖,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迈了一步:“陛下!格物书院之设,是与国子监争锋,是与孔孟之道争席!那些匠作之术,不过是‘雕虫小技’,怎能与圣贤之学并列?长此以往,士子们都去学‘烧窑算亩’,谁还来管修身治国?谁还来守大明的江山?”
他身后,十几个文官跟着躬身,声音齐得像事先练过:“请陛下驳回此议!”
朱允炆站在文官队列旁,青灰色的官袍在殿风里微微动了动。
他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了一步 —— 这一步,踩过了朝堂的规矩,担起了将来的路,连地砖都似被他的决心震得轻颤。
“老先生所言,学生不敢苟同。”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颗石子砸进冰面,让殿内的寂静裂了条缝。
柳翰林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怒火:“你倒说说,哪里不同?难道圣贤之学,还比不上烧琉璃、算水渠?”
“学生想问老先生,也想问诸位大人。”
朱允炆的目光扫过殿下群臣,字字掷地有声,像敲在铜钟上,“若不通数算,户部的官员怎么丈量江南的田亩?怎么算清赋税,让国库不亏空,让百姓不被多征粮?若不明地理水利,地方官怎么治黄河的水患?怎么修水渠,让百姓的田不旱死、不淹涝?若不懂营造,工部怎么筑山海关的城墙?怎么修漕运的船,让粮草能及时运到边关,让守边的将士不挨饿?”
他抬手指向殿外,晨光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