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打了!真的不能再打了!”
朱棣的脸沉得能滴出水:“炽儿,你不在后宅照看弟妹,跑到这里来胡言乱语什么?是不是听了外面的流言,吓破胆了?”
“不是!” 朱高炽猛地摇头,泪水顺着下巴往下掉,“是儿子刚从西城过来!那里的守军…… 那里的守军已经倒戈了!他们把朝廷军放进来,还把咱们府里的火炮,对准了王府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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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得朱棣浑身一震。他猛地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揪住朱高炽的衣领:“你说什么?!西城守军倒戈了?谁带的头?!”
“是…… 是张指挥使。” 朱高炽被揪得喘不过气,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他说…… 他说再打下去,北平就是焦土,咱们燕藩上下,连埋骨的地方都没有!还有百姓,儿子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有百姓往城外跑,被咱们的人拦着,他们就跪在地上哭,求咱们别打了……”
朱棣的手松了松,朱高炽跌回地上。他盯着儿子哭红的眼睛,又转头看向姚广孝 —— 后者只是捻着佛珠,轻轻点了点头,意思是 “世子所言非虚”。
“难道要为父投降?” 朱棣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自嘲,“向允炆那个孩子,投降?”
“不是投降!是止戈!” 朱高炽往前膝行两步,一把抱住朱棣的腿,眼泪蹭在他的甲胄上,“父王,允炆侄儿不是嗜杀之人啊!您想,他要是真要赶尽杀绝,何必让周朔用水师奇袭通州?何必不直接用火炮把北平轰平?他围而不攻,还留着东门的缺口,这分明是…… 是给咱们留了条活路啊!”
朱棣的身体僵住了。
他想起通州失守那天,探子来报,周朔的水师是从运河绕过来的,没伤
一个百姓,只缴了守军的械;又想起这几日的炮声,虽然密,却都落在城外的空地上,没往城里轰过
一炮。这些细节,他之前被愤怒和骄傲蒙了眼,竟没往深处想。
“王爷,” 姚广孝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世子说得对。陛下(指朱允炆)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他能造出惊雷炮那样的利器,若真要攻城,北平撑不过一日。如今围而不攻,恐怕真是在等王爷一个态度。”
朱棣慢慢蹲下身,推开朱高炽的手,走到窗边。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城外的营火连成一片,像一条发光的蛇,把北平围得严严实实。炮声停了,只剩下风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像在哭。
他突然觉得累了。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明月店的惨败,通州的失守,齐化门的火光,还有刚才朱高炽说的西城倒戈……
一桩桩,一件件,像石头一样压在他心上。他
一直以为自己是雄狮,能和朝廷抗衡,可到了此刻才明白,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他不过是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再怎么咆哮,也冲不出去。
“态度…… 什么态度?”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让孩儿去!” 朱高炽立刻抬头,眼里闪着光,“父王,让孩儿出城去见允炆!孩儿以性命担保,一定问清楚他的意思,为燕藩上下,为北平的百姓,求一条活路!”
朱棣看着儿子坚定的脸,又看了看姚广孝 —— 后者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鼓励。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烛火都烧短了一截,才缓缓抬起手,挥了挥。
“…… 去吧。”
这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却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北平城外,朝廷军大营。
中军大帐里,烛火通明。朱允炆没穿龙袍,只着
一身月白常服,正坐在案前,盯着桌上摊开的《大明疆域图》。他的手指在图上的北疆
一带划过,从漠南到辽东,再到西域,指尖停在 “元上都遗址” 那几个小字上,眼神深邃。
帐外传来脚步声,是心腹侍卫统领李坚。他轻手轻脚走进来,躬身道:“陛下,周将军派人来报,齐化门的残敌已经肃清,现在正往西城推进,预计明日清晨就能控制整个北平外围。”
朱允炆没抬头,只是 “嗯” 了一声。
李坚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又道:“陛下,将士们都在等着您的旨意 —— 关于燕王…… 该如何处置?”
朱允炆终于抬起头,揉了揉眉心。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整整三天。
杀朱棣?容易。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