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修殿,把手伸到营造司去?不行,绝不能让他得逞!
没人管李福安的心思,朱祁镇全神贯注地盯着工匠们的动作。金砖被撬起来,露出底下的黄土,铁锹一锹一锹地把土挖出来,堆在旁边,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土堆。
一开始挖出来的土还是干的,呈黄褐色,颗粒分明;可挖了约莫一尺深,土的颜色就变了 —— 变成了深褐色,质地也软了不少,一捏就成团。
“皇上,您看!” 老匠人突然叫了一声,手里捧着一把刚挖出来的土,快步走过来,声音里带着惊惶,“这土是湿的!还黏手!像是被水泡了好几天!”
朱祁镇赶紧蹲下身,凑近探坑。坑底的土果然湿乎乎的,用铁锹一碰,就往下陷了一点,还冒着淡淡的潮气。他伸出手指,沾了点土捻了捻 —— 黏腻的触感,带着股土腥味,没错,就是长期泡水的土壤!
他心里的猜测彻底得到了证实:地基土层含水量太高,承载力不足,才导致了不均匀沉降,墙体自然就被拉裂了。这就像把房子盖在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上,海绵一塌,房子能不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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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不只是夯土不实那么简单。” 朱祁镇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声音清晰,“这底下肯定有渗水的地方 —— 要么是当年盖殿时,排水没做好;要么是这些年地下水位涨了;还有一种可能,附近的暗渠漏了。”
这话一出口,老匠人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皇上说得对!小的们以前修的时候,都是哪坏了补哪,从来没想过要挖开地基看看!您这么一说,小的倒想起了 —— 前几年修这附近的排水沟时,就发现水总排不净,当时以为是堵了,疏通了就没管…… 现在看来,说不定是暗渠漏了,水渗到地基里了!”
他看向朱祁镇的眼神,早就没了一开始的畏惧,满是敬佩和惊异 —— 这八岁的小皇上,怎么比他这个干了一辈子营造的老匠人还懂行?难不成是天生的 “鲁班命”?
李福安在旁边听着,心里的疑云更重了:这小皇帝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是背后有人教他?还是他真的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要是前者,那教他的人是谁?是太皇太后那边的?还是内阁的杨荣、杨士奇?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苍老的呼喊:“使不得!使不得啊!怎么能在这儿动土啊!”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灰布宦官服的老宦官,手里还提着把扫帚,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一看到探坑里的湿土和旁边的铁锹,“扑通” 一声就跪了下来,脑袋不停地磕着地面,声音都在抖:“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这地方动不得!动不得啊!”
朱祁镇看着他,心里一动 —— 这老宦官手里提着扫帚,身上还有淡淡的灰尘味,应该就是王勤说的 “洒扫此处的老宦官”。他赶紧开口:“起来吧,不用怕。你在此处当差多久了?”
老宦官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低着头,声音发颤:“回…… 回皇上,奴婢在仁寿宫当差十五年了,一直负责这西北角的洒扫,连一片落叶都不敢放过。”
“那你应该很熟悉这里的情况。” 朱祁镇的语气温和了些,“你有没有见过这配殿墙根积水?或者…… 闻到过什么怪味?”
老宦官愣了愣,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带着点不确定:“皇上,您这么一说,奴婢还真想起点事。今年春天不是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吗?雨停了之后,这配殿的墙根就总有水洼,尤其是探坑那边,” 他指了指那个坑,“积的是黑褐色的水,黏糊糊的,晒了三天都没干,还…… 还隐隐有点腥味儿,像是烂鱼烂虾的味儿,奴婢当时还以为是老鼠死在里面了,找了半天也没找着。”
腥味儿?
朱祁镇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潮湿的土壤、黑褐色的积水、还有腥味儿 ——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雨水积存!紫禁城里有完整的排水系统,金水河的支流带着暗渠,专门排宫里的污水。要是暗渠破了,污水就会渗进地基,不仅会让土壤变软,还会滋生细菌,产生腥味!
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瞬间浮现在他脑海里:如果这配殿的地基问题,根源是地下暗渠泄漏,那这就不是修修补补能解决的事了!得先查整个仁寿宫区域的地下管网,找到泄漏的地方,修好暗渠,再加固地基,最后修墙体和屋顶 —— 工程量比他一开始想的,翻了不止一倍!
他原本以为这是个 “练手” 的小项目,没想到一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