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朱祁镇没斥骂,只指了指那条 “能走骑兵” 的路:“你们现在就按这个数据走一遍,看看半个时辰能不能到。”
张勇带着三个手下往上爬,没走几步就踩滑了,棉甲上沾了满雪;好不容易爬到半坡,才发现前面是道窄沟,骑兵根本过不去 —— 折腾了一个时辰,几人满头大汗地回来,棉甲都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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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懂了?” 朱祁镇看着他们冻得发紫的耳朵,声音沉了沉,“战场上,你们算错一个数,可能就是麾下几百号弟兄的性命!这西山就是你们的战场,只不过不用流血 —— 要是连这都学不会,将来真上了战场,怎么对得起跟着你们的兵?”
张勇抹了把脸上的雪和汗,把水平仪往地上一放,用石头把底座压得死死的:“陛下放心!往后这玩意儿,末将定摆得比祖宗牌位还正!” 粗话里透着股服膺的劲儿,刀疤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石彪那边倒是顺风顺水。他不仅学得快,还琢磨出了新法子 —— 在三个不同的测点测量,再取平均值。方才测谷宽时,陈锐算错了一次,石彪没笑话他,反而蹲在雪地里,用木棍画了三条线:“你看,第一次测九丈二,第二次九丈一,第三次九丈三,取中间的九丈二,误差就小了。”
朱祁镇看在眼里,课后把石彪叫到身边,递给他一张画着图表的纸 —— 上面是 “坡度与行军速度、体力消耗” 的对应关系,比如 “坡度三十度,步兵每时辰走十里,体力消耗五成”。
“为将者不光要知地形,还得知人力。” 朱祁镇拍了拍他的肩膀,“算出士兵在不同坡度上的消耗,才能知道什么时候该追,什么时候该歇,什么时候该补粮草 —— 这些数据,比你手里的刀还管用。”
石彪捧着那张纸,手指都在抖,脸涨得通红:“末将…… 末将一定学透!绝不辜负陛下!” 他觉得自己像是推开了一扇新门,门后不是模糊的 “经验”,是清清楚楚的数据和逻辑,比任何武功秘籍都珍贵。
可这边的热火朝天,没挡住暗处的冷风。
傍晚回到紫禁城,王瑾就捧着密报进了暖阁。暖阁里烧着银丝炭,可王瑾的声音却带着寒意:“皇爷,四海车马行大同分行那边,出事了。”
朱祁镇正翻着西山勘测的记录,闻言抬眼:“怎么了?”
“赵敬主事说,他们在城西选了块地建分行,昨天运木料过去,被漕帮的人拦了。” 王瑾垂着手,声音压得更低,“为首的是个疤脸汉子,踹翻了两车木料,还放话,说四海行‘不懂规矩’,‘手伸得太长’,敢再运料,就烧了工地。”
朱祁镇指尖顿了顿,眉头皱起:“之前不是打点过漕帮了吗?”
“是打点过,可这次不一样。” 王瑾从怀里掏出个小纸条,“赵主事暗中查了,漕帮最近跟几个京城来的人走得近。那几个人穿的是内造的暗纹锦袍,腰间还挂着牙牌,虽然遮了字号,可那象牙质地,是内府才有的。”
“宫里的人……” 朱祁镇重复着这几个字,手指叩着案几,案上的镇纸震得细尘跳了跳。他忽然想起太后的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讲武堂的算学、营造司的物料、皇庄的铜料…… 他做的这些事,不光动了文官的 “义理”,还挡了某些人的 “财路”。四海车马行是他布的棋,要管全国的物流和情报,将来还要运军械、运粮草,是新政的 “血管”—— 动四海行,就是想掐他的脉。
“他们不敢明着跟朕作对,就找漕帮当棋子,想给朕使绊子。” 朱祁镇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眼底没了暖意,“倒是会挑软柿子捏。”
“皇爷,要不要让内厂的人去大同?” 王瑾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做了个 “清除” 的手势,“把那几个京城来的人……”
“不用。” 朱祁镇打断他,指尖在案几上画着圈,“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让背后的人藏得更深。漕帮不过是被推出来的幌子,朕要看看,后面到底藏着哪些牛鬼蛇神。”
他想了想,吩咐道:“你给赵敬传信,让他按江湖规矩来 —— 带上皇家商会的令牌,去跟漕帮谈判。该亮身份就亮身份,该展实力就展实力,让他‘不经意’地透露出,四海行背后是内府和皇家商会。朕倒要看看,那些人敢不敢明目张胆地跟‘皇商’掰手腕。”
“是,奴婢明白。” 王瑾躬身应下。
“还有一件事。” 朱祁镇走到书架前,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