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摔了这批货,扣你半年工钱都不够赔!”
老工匠的额头磕得地面咚咚响,血珠混着炉灰渗进砖缝。周围工匠却只是低头抡锤,麻木的眼神像蒙了层铁锈 —— 他们早见惯了这样的场景。
朱祁镇的指尖慢慢收紧,锦袍下的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他忽然转身,笑容淡得像晨雾:“胡管事,货我记下了,回头让管家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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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管事还想挽留,却被王瑾不着痕迹地拦住。直到那行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他才擦着冷汗冲匠头吼:“蠢货!谁让你在贵客面前动手的?”
匠头谄媚地笑着递上烟袋:“胡哥放心,这老东西不敢乱说话。再说…… 有上头照着,怕什么?”
车帘落下的瞬间,朱祁镇脸上的温度便褪得一干二净。王瑾立刻呈上帕子,低声道:“皇爷,那匠头腰间是和田白玉佩,至少值五百两,绝不是他俸禄能买的。”
“五百两?” 朱祁镇冷笑,指尖捏着那点铅粉,“够买五十斤好铜了。” 他掀开车帘,望着田埂上躬身劳作的农夫,声音冷得像冰,“盯死这个工坊 —— 胡管事的账本,匠头的往来,兴顺铜铁行的进货单,一丝一毫都别放过。”
“那于尚书那边……”
“于谦在明处清账,你在暗处挖根。” 朱祁镇的目光扫过远处的烽火台,“这张网,得收得悄无声息。” 他顿了顿,补充道,“查那玉佩的来路,说不定能钓出更大的鱼。”
马车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王瑾看着皇帝紧抿的唇,忽然明白 —— 武库的箭簇只是冰山一角,水下藏着的,或许是能撼动朝堂的巨鳄。
沙盘上的狼烟还没散尽,张勇的拳头已砸得木屑纷飞。“他娘的!那些杂碎拿铅块当箭簇,是把弟兄们的命当草纸!”
石彪按住他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武库检测那日的景象如烙铁般烫在眼前 —— 掺铅的箭簇一折就断,虫蛀的箭杆轻轻一掰便碎,那些本该护命的盾牌,竟能透过阳光看见孔洞。
“光发火没用。” 他抓起案上的卡尺,眼底燃着怒火,“陛下教我们格物测量,就是要我们撕开这些假面具!以后咱们到了军营,每支箭都要称重量,每把刀都要查纹路,谁敢送残次品,就算是国公爷的人,也得拉去问罪!”
“对!” 李忠猛地站起,腰间佩剑撞出清响,“上次陛下说‘军器是将士第二生命’,以前我还不懂,现在才明白 —— 咱们查的不是军械,是弟兄们的活路!”
夕阳透过窗棂,在沙盘上投下长枪般的光影。这群年轻军官围着沙盘,用炭笔勾勒出查验流程,笔尖划过之处,仿佛有火焰在跳动。他们还不知道,此刻的皇帝,正握着另一把更锋利的 “刀”,在黑暗中劈开一条血路。
夜幕压下来时,王瑾捧着密报的手都在抖。朱祁镇接过信纸,烛光下,“漕帮骚扰四海行工地”“京城来人密会漕帮头目” 的字迹刺得眼睛生疼。
“看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将密报揉成一团,扔进铜炉。火苗 “腾” 地窜起,映着他冰冷的眼神,“告诉赵敬,可调卫所‘演练’,必要时…… 不必手软。”
王瑾应声退下,暖阁里只剩烛火噼啪作响。朱祁镇走到舆图前,指尖在大同与京城间划了条直线 —— 军工坊的贪腐,漕帮的阻挠,像两颗毒瘤长在同一条血管上。
他拿起案上的箭簇,铅粉簌簌落下。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在箭簇上镀了层冷霜,宛如即将出鞘的利刃。
风暴,已在暗处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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