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清洗的执行与反扑的预兆(2 / 3)

还有三个没成年的孩子,他要是想保着家人,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让人去给他家递个话,就说‘好好在诏狱里待着,别瞎琢磨,家人安好’—— 他懂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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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没底。窗外的夜色更浓了,他撩开厚重的云锦窗帘,只露出一条缝 —— 胡同里的灯笼在风里晃,光影忽明忽暗,他总觉得那阴影里藏着人,内厂暗探的眼睛,正冷冷盯着这座院子。

他忽然想起去年中秋,叔父胡濙在花园里跟他说的话。那时他刚从兴顺拿了五千两分红,正得意,叔父却拿着酒杯,语气沉沉:“皇家的饭能吃,但军械、边备的钱碰不得 —— 那是将士的命,是江山的根基,碰了,就是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可那时候,他眼里只有白花花的银子,只觉得凭着胡家的势力,凭着京城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直到今天,皇帝的刀猝然落下,他才看清,在皇权面前,那些所谓的 “关系网”,不过是纸糊的,一戳就破。

“朱祁镇…… 你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谋划?” 他喃喃自语,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顺着脊梁骨爬进后颈 —— 他忽然觉得,这场清洗,或许从一开始,就冲着他来的。

“公子,宫里的人回话了。” 李福匆匆进来,脸色发白,“张公公说,胡尚书今日下朝后就称病回府,闭门谢客,还让传个话,说‘眼下风头紧,别为了几个小卒子跟陛下硬扛,先忍,等风过去再说’。”

胡承宗闭了闭眼,心里最后一点指望也落了空。叔父这是要断尾求生,把他推出去挡刀。

乾清宫暖阁的烛火跳了跳,将朱祁镇的影子投在墙上的疆域图上。他手里捏着王瑾呈上来的密报,指尖摩挲着纸页边缘,上面的字写得密:胡承宗派李福去了通州别院,又让人给陈敬堂家递了话,还试图联系宫里的张公公 —— 所有动静,都被内厂的人盯得死死的。

“鱼儿开始乱撞了。” 他放下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胡承宗想找胡濙求救,可惜,胡尚书现在自身难保,哪里敢伸手?”

王瑾躬身站在旁边,声音低沉:“皇爷明鉴。胡尚书今日在朝堂上一句话没说,下朝后就叫太医来府里,说是‘风寒加重’,连吏部的人上门都没见。看来是想把胡承宗摘出去,断尾求生。”

“断尾?” 朱祁镇轻笑一声,走到疆域图前,手指落在 “大同” 的位置,指节泛白,“他要是真能壮士断腕,朕或许还能让他多活几年。就怕他舍不得这条养肥了的尾巴,还想玩金蝉脱壳。”

他的目光扫过疆域图上的京畿、大同,像是能穿透宫墙,看到那些藏在暗处的线:从京城的兴顺铜铁行,到漕帮的运料船,再到大同的军工坊,最后连到边镇的军械库 —— 这条线,早就烂了,得一点点剜干净。

“周显昌、刘主事他们,不过是些虾米。” 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兴顺铜铁行是把刀,可握着刀的人,除了胡承宗,还有谁?每年从军械里贪走的银子,到底养肥了多少人?大同的军工坊里,还有多少像陈敬堂这样的人?边镇的将士手里,还有多少劣质军械?”

“奴婢明白!” 王瑾躬身领命,眼里闪过厉色,“奴婢这就去诏狱,让他们交叉审讯 —— 用周显昌的供词打刘主事,用刘主事的话套陈敬堂,再从他们的社交往来、资产里找线索,一定把这张网画出来!”

朱祁镇点了点头。于谦是 “明刀”,负责在明面上整顿武库、推进审查,稳住朝堂;王瑾是 “暗刃”,负责在暗处挖线索、抓根基,两者配合,才能把这潭浑水彻底清干净。

“于谦那边怎么样了?” 他又问。

“于尚书已经把武库清吏司的涉案吏员都革职了,新补的人都是背景干净、懂军械的,其中还有两个是讲武堂出来的年轻军官。工部那边虽有阻力,可于尚书拿着皇爷的特旨,已经勒令军器局停工审查,连账本都封了。”

“做得好。” 朱祁镇颔首,忽然想起昨日在武库见的场景 —— 年轻的军官拿着劣质箭簇,脸色涨红,说 “这样的箭,射出去连皮都穿不透,怎么跟瓦剌人打”。这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你去告诉于谦,”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让他从讲武堂再抽调二十个懂测量、会算学的军官,编入军器局和武库,以后军械验收,必须有这些年轻军官在场 —— 让他们亲手把关,确保送到边镇的,是能杀敌、能保命的利器,不是糊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