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模误差太大,铸出来的铁件肯定不准。王瑾。”
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王瑾立刻上前,躬身听令:“奴婢在。”
“传朕的话,让营造司把最好的雕匠叫过来,再去京师的翻砂坊,把最会做模子的匠人都请过来 —— 就说朕请的,月钱按十倍给。” 朱祁镇说得慢,但每个字都清楚,“内府库房里不是有西域来的精石?能磨模子的那种,拨一半过来。你亲自盯着,让他们重新做泥范,范的内壁用精石磨,必须光溜得跟镜子似的,尺寸按朕新画的图纸来,差半根头发丝都不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奴才遵旨。” 王瑾应得干脆,眼睛飞快地扫过周围的工匠,把几个人的模样记在心里 —— 回头传旨的时候,得盯着这些人,别让消息走漏了。
朱祁镇又转向赵铁柱,语气松了些:“锻铁件是你的强项。朕给你三天,把工地上最好的铁匠都聚起来,专门攻这个。锻的时候,用咱们之前聊过的法子 —— 烧红了反复锤,把铁里的‘气’敲出去,这样铁件不容易裂。朕让讲武堂懂测量的军官过来,帮你们量尺寸,一点都不能差。”
之前朱祁镇跟他提过 “热加工应力消除法”,赵铁柱当时没太在意,现在听皇帝这么说,心里的慌劲儿一下子没了。老工匠胸脯一挺,衣襟上的煤灰都掉了下来:“陛下放心!臣就是三天不睡觉,也把这些铁疙瘩锻出来!”
技术上的坎儿好像找着了道儿,可朱祁镇心里的弦没松。他走到工棚门口,看着外面的工地 —— 工匠们还在干活,可刚才的闷响让气氛沉了不少,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他知道,技术难题能靠琢磨、靠力气解决,可藏在暗处的刀子,比这裂了的轴承更吓人。
王瑾悄无声息地跟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朱祁镇能听见:“皇爷,内厂刚查了一批运过来的铁料,里面三成是劣质的 —— 敲着脆,弯一下就断,要是用在传动上,铁件一受力准崩。”
朱祁镇的眼神冷了下来,没回头:“哪来的?”
“查了源头,是城里三家铁料行送的。可这三家背后,都有‘兴和木料行’的股。” 王瑾的声音更低了,“还有,奴婢安在工匠里的人说,最近来的几个工匠不对劲 —— 总盯着传动结构看,还问陛下什么时候来工地,问得很细。”
朱祁镇嘴角勾了下,没半点笑意。果然是兴和木料行 —— 之前派货郎来工地探消息的就是他们,现在见工坊快成了,忍不住下手了。他们不敢直接对皇帝动手,就从材料、工匠上做手脚,要么让传动结构崩了,要么造个 “意外”,让这工坊彻底黄了。
“把那几个不对劲的工匠控制住,秘密审。” 朱祁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狠劲,“别让他们咬舌,一定问出背后是谁指使的。至于那批劣质铁料……”
他顿了顿,脑子里已经有了主意:“照单收,记好账。等赵卿把新的铁件锻出来,找个日子,当着所有工匠的面‘测试’—— 就用这批劣质铁料做个小轴承,一砸就裂,正好把兴和木料行掺假的事抖出来。让于谦那边借着这事,查这三家铁料行的账,看看他们还跟谁有牵扯。”
王瑾眼睛亮了 —— 皇帝这是要借势发力:既清了工地上的内鬼,又能把兴和木料行的底子翻出来,说不定还能揪出朝堂上跟他们勾结的人。“奴婢明白!一定办得干净,既除了隐患,又给于尚书递上刀子。”
“再把工地的安保加一倍。” 朱祁镇补充道,“夜里、材料堆那边,多派些人盯着。不管是拉进来的料、还是出去的废料,都得内厂和营造司的人一起查,少一个印都不行。告诉下面的人,这时候宁可错拦,也不能漏了一个可疑的。”
“奴才遵旨。” 王瑾躬身退下,很快融进了工棚外的阴影里 —— 他得赶紧安排人,把这张网织紧了。
朱祁镇转回头,看向工棚里 —— 赵铁柱正扯着嗓子喊,让工匠们把旧的木件拆下来,准备熔铁的炉子。老工匠的劲头很足,旁边的几个铁匠也跟着喊,气氛又热了起来。
技术的坎、人的问题、暗处的刀子…… 千头万绪,跟这传动结构似的,缠在一起。可朱祁镇没乱 —— 他是掌舵的,要是他慌了,这工坊就真完了。
他望着西北方向,心里默念:也先,你在草原上磨刀子,等着看朕这边乱。可朕偏不 —— 你想让朕内部生乱,朕就先把蛀虫清干净;你想让这水力工坊黄了,朕就偏把它造出来,让它锻出最利的刀!你想看大明的笑话,朕就让你看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