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门开了。
但这回出来的不是护士,而是早就进去陪产的郑夫人——郑璃的亲妈。
老太太一脸疲惫,看着门口这群乌泱泱的大男人,特别是看着女婿张姜那一副要死要活的德行,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别在这儿添乱了。”
郑夫人摆摆手,像赶鸭子一样赶人:
“刚才护士检查了,才开三指。这生孩子是过鬼门关,也是个力气活,没那么快。这才哪到哪啊,估计还得折腾大半天,甚至要到晚上了。”
“啊?还要这么久?”张姜一听,腿都要软了,“那小璃得疼多久啊……”
“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郑夫人瞪了他一眼,“你们在这儿杵着也没用,空气都不流通了。都去吃饭!该干嘛干嘛去,这儿有我和亲家母盯着呢。”
“我不去!”张姜脖子一梗,双手死死扒着门框,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我没胃口!我要在这儿守着!我要跟小璃患难与共!我吃得下饭吗我?我是那种人吗?”
郭少云看着他那副嘴唇干裂、眼神涣散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转身从蒋渊手里接过那个装满补给的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一瓶那是相当苦的黑咖啡,直接塞进张姜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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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别演苦情戏了。”
郭少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想吃也得喝点提提神。你以为生孩子是一瞬间的事儿?这可是场马拉松。你现在就把体力耗光了,等会儿真生了,需要你抱孩子、签字、跑腿的时候,你晕过去了算怎么回事?到时候还得小璃照顾你?”
“就是,张姜,你听老郭的。”郑芝儒也凑过来,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刚才那叫声太吓人了,我听得腿都软。你得支棱起来啊,咱们男人这时候除了瞎操心,也就只能做好后勤了。”
这话虽然糙,但却是实话。
在这扇生死门前,男人们显得如此无力。
他们不懂宫缩的频率,不懂开指的痛楚。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别倒下。
还有以后对自己老婆好一点。
张姜手里攥着那瓶冰凉的咖啡,眼圈一下子红了。他吸了吸鼻子,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里面那条长长的、幽深的走廊,终于点了点头。
“那……那我就在门口蹲着喝,我不走远。”
见张姜终于消停了,郭少云这才招呼赵绮梦,还有一直在旁边默默陪着的蒋渊和徐宝妮。
“走吧,咱们先去附近找个地儿垫吧一口。这一下午估计有的熬呢。”
一行人走出充满消毒水味的住院部大楼,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去哪吃?”郭少云问。
徐宝妮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郭董,要是大家不嫌弃,去我的店里吃吧?就在这附近,过两条街就到。”
郭少云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的店?我记得你不是开咖啡厅的吗?怎么,现在还在做餐厅?”
“嗯,其实……算是个小私房菜馆,主做粤菜的。”徐宝妮不好意思地把碎发别到耳后,看了一眼身边的蒋渊。
“我又不像你们,一个个都是做大生意的。我那就是小打小闹。”
几人上了车,很快就到了徐宝妮说的那家店。
这哪里是“小打小闹”,分明是一处闹中取静的雅致小院。装修风格古朴典雅,透着一股子书卷气,墙上挂的字画居然都是真迹。
落座后,郭少云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宝妮,我记得你是京大毕业的吧?什么专业来着?我都有些忘了。”
“我是文学系的。”徐宝妮一边帮大家烫碗筷,一边自嘲地笑了笑,“哎,典型的文不成武不就。出来之后,既不想进体制内熬资历,又不想去大厂里卷生卷死。做这些餐饮啊,纯粹就是图个自由。”
她顿了顿,眼神温柔地落在正在笨拙地剥花生的蒋渊身上,嘴角泛起一丝甜蜜:
“其实吧……当时开咖啡厅,主要是因为蒋渊这木头经常在附近的写字楼加班,我想离他近一点。后来开这个餐厅,也是觉得他平时吃外卖太不健康了,想让他能有个吃饭的地儿,能吃得好一点。”
蒋渊闻言,那张万年不变的技术宅扑克脸上,居然罕见地泛起了一抹红晕,低着头假装喝茶,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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