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迫娶冰山妻(19)(1 / 2)

夏至刚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了京城,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仿佛要将连日来的闷热与压抑一并冲刷干净。

暴雨初歇,宫中的旨意便如同惊雷,传遍了朝野上下——陛下已决意对漠北用兵!任命镇北节度使郭骁为北征大元帅,即日整军,克日北上!

消息传到永平侯府时,赵珩正在书房临摹一幅前朝的《北疆烽燧图》。笔尖一顿,浓墨在宣纸上洇开一大团污迹。他放下笔,走到窗边,看着廊下滴答的雨水,心中并无多少意外,只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沉重。

府内气氛愈发凝滞。赵擎下朝回来,将自己关在书房,连晚膳都未曾出来用。

深夜,雨势又渐渐大了起来。赵珩心中烦闷,毫无睡意,撑了把油伞,信步走到院中。雨水敲打着伞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沈芷萱所居的正院外。

院内一片漆黑,只有书房的方向,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她也没睡。

赵珩犹豫了一下,收起伞,轻轻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肩头。

书房的门并未关严,留着一条缝隙。赵珩走近,透过门缝,看到沈芷萱独自一人站在书案前。

案上摊开的,正是那幅巨大的北境舆图。而她手中拿着的,却不是朱笔,而是一柄出鞘的短剑!

烛光昏暗,映照着她清冷绝伦的侧脸和那柄寒光四溢的短剑。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舆图上某个被重点标记的位置——那是苍云关,她父亲沈巍曾经镇守、如今由郭骁接防的关隘。

她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剑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在触摸情人的脸庞,又像是在与老友作别。那冰冷的剑锋,倒映着她同样冰冷的眸子,里面翻涌着赵珩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刻骨的仇恨,有沉甸甸的责任,有对故土的眷恋,还有一种……近乎决绝的、引而不发的杀意!

她在看什么?她在想什么?

是想起了战死沙场的同袍?是想起了远在边关、处境微妙的父亲?还是……在谋划着什么?

赵珩屏住呼吸,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冰冷、将所有情绪都深埋心底的女人,其内心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汹涌澎湃。她对北境,对那片土地和在那里洒下热血的将士,有着远超常人的执念与情感。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沈芷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电,直射向门缝!

“谁?!”

赵珩心头一凛,知道自己藏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是我。”他声音有些干涩。

书房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细长扭曲。

沈芷萱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肩头和略显慌乱的神情,眼中的锐利稍稍收敛,但周身那股冰冷的气息却并未散去。她缓缓将短剑归鞘,动作依旧沉稳。

“深夜不睡,来此何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赵珩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说自己是心中烦闷,不知不觉走到这里?还是说,看到了她方才那令人心悸的一幕?

他目光落在舆图上,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我……我有些关于北境地形的问题,想请教夫人。”

沈芷萱瞥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但并未点破。她走到舆图前,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何处不明?”

赵珩连忙上前,随手在舆图上指了一处看似无关紧要的山脉:“此处……若在此设伏,需要多少兵力?”

沈芷萱目光扫过,淡淡道:“此地山势陡峭,不利于大军展开,五百精兵足矣,但需熟悉地形者引领,且需备足弓弩火器……”

她开始详细讲解起来,语气平稳,条理清晰,仿佛刚才那个对着短剑和舆图流露出复杂情绪的人不是她一般。

赵珩一边听着,一边偷偷观察她的侧脸。烛光下,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紧抿的唇线透露着坚毅。他发现,只有在谈论这些军事地理、排兵布阵时,她的话才会多一些,眼神才会格外专注明亮。

或许,这才是她真正属于的世界。而不是困在这四方侯府内,督促一个纨绔子弟读书习武。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赵珩心头,有敬佩,有心疼,还有一丝……莫名的酸涩。

“……大致如此,可明白了?”沈芷萱讲解完毕,抬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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